我对青儿说:“我们被囚禁为人质了,什么时候走,就看袁霖的伤什么时候好,和袁家跟穆家的关系什么时候破冰。”
“什么?!”碧玉和青儿同一时间惊呼了出来。
我又再次说:“袁家和穆家的利益往来本来就是以我和袁霖的婚姻为桥梁,如今袁成军和穆镜迟生了意见,袁成军怎么可能会拆了我这座桥梁,把我扔回去,若是穆家和袁家的关系恢复不了,那么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个死
字。”
碧玉皱眉说:“可这件事情全都和小姐无关系,小姐并没有让袁霖挟持您,杀您,是他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宴席上耍酒疯的,为何要把这一笔帐算在小姐身上?而且先生不清楚这些吗?他就把小姐放在这里不管不顾吗?”
我说:“现在是穆袁两家博弈,袁成军的江山眼看就在眼前了,他不可能会放掉穆镜迟这个支持他推动一切的人,所以就算恶化,也不可能恶化到刚才说杀了我的程度,穆镜迟没有带我走,是因为还不想彻底跟袁成军闹翻,所以将我留在这里,继续当一个筹码。”
我冷笑的说:“你们以为他对我的好都是真的吗?不,都是假的,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他和袁成军利益往来的棋子,只是我一直以来忘记了这一点。”
碧玉听到我这句话,便立马安抚我说:“小姐,您千万别这样想,先生有先生的思量,青儿姐姐那天还说,先生离开叮嘱了几句,就证明他不可能不对我们不管不顾,而且这次先生是为了您才朝袁霖开枪的,可见您在他心目中的重量重过利益,如今将您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等着袁家那边的态度而已,而且若是这次先生什么都不做,任由二爷三番五次这样对您,那才是对您不管不顾,今后他袁家便越发把您不当回事,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欺负到您的头上来。”
今天的碧玉机灵的很,青儿也立马说:“是啊,小姐,碧玉说的没错,您千万别往着方面乱想,先生怎会如您说的那样,既然我们现在走不了,那便不走就是,反正等二爷的手好了,他们从该回袁家的,不可能不带我们回去。”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窗户外面的景色,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天的上头,外面的树了无生气。
我们出不去,便被留在了这里,之后那几天没有谁再来过我们这院子,王鹤庆没有,袁成军没有,林婠婠更没有,我们倒像是被人遗忘在这里一般,没有人理会。
这个时候的碧玉还有青儿,这才体会到我之前说的人质那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碧玉和青儿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生怕会有人冲进来杀我们,或者把我们带走关起来,我倒是淡定了不少,既然出不去,便每天待在屋子里看书。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当袁霖的手逐渐有了好转后,可以行动下手后,这才有个丫鬟来了我的屋子,对碧玉和青儿说:“碧玉姐姐,青儿姐姐,快些把少奶奶的东西收一收吧,老爷说明天启程下山回家。”
碧玉和青儿听到回家,均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毕竟去了金陵城,便离危险便远了一分,当即对那丫鬟笑着说:“我们现在就收拾。”
那丫鬟笑了笑,也没有再多停留,把话带到后,便也就离开了。
到达第二天袁家所有人全都坐上了车,包括我们,这一次我们还是和林婠婠一辆,和之前的待遇没有任何的分别,林婠婠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苍白的很,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我们说话,一直安静的窝在车后。
从南山寺到袁家并不想要多久,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的车便停在了袁宅外头,袁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去,王鹤庆抹着眼泪跟在后面,袁成军也眉头紧皱的跟在后头。
一直等他们进去后,我才带着青儿还有碧玉回了院子。
我院子内的丫鬟婆子依旧一个都没少,待遇还是和以前一般,里头热闹的很。
倒是王芝芝,一向往这边跑的勤快的王芝芝,竟然这次袁家所有人从寺庙回来后,也没有朝这边来过,穆家和袁家的关系从未有过的冷淡。
我门外也多了两层守卫,名义上是警戒府内的安全,可实际上不过是把人质这两个字更加往下坐实了几分。
碧玉和青儿也发现了这点,做事情越发的小心翼翼,不敢出错处,生怕被人抓住,又开始借题发挥。
就这样过了几天,外面的守卫还是没有退的意思,碧玉和青儿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便下午出了一趟院子,也没跟我说去哪里,差不多二十分钟又跑了回来,两个人表情更加凝重了几分。
我坐在桌边摆弄着桌上花瓶内的话,也没有看她们问:“你们去前厅干嘛了。”
青儿知道瞒不住我,便如实的说:“我们想去前厅打个电话去穆家,可是袁家的管家没准我们打。”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笑着说:“你们啊,还是歇会儿吧,别去白费这些功夫了。”
碧玉说:“这也太过分了,外面这么多人守着也就罢了,竟然连电话都不让咱们打。”
我笑着说:“这不很正常吗?非常时期,便用非常手段来对待,你们啊,就安心待着吧。”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林婠婠的声音。
碧玉走了过去,立马开了门,林婠婠带着丫鬟站在外头,笑着走了进来说:“过来看看妹妹。”
我将插好的花递给了青儿,青儿端着拿去了一旁,我站了起来笑着说:“倒是好几天没见你来了。”
我牵着她手带着她坐了下来。
林婠婠肚子看上去又大了不少,她略显艰难的坐在了椅子上,也笑着说:“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在屋内休息了几天。”
我替她倒了一杯茶水,询问:“医生可有来看,孩子怎样?”
问起这里,林婠婠脸上带着喜色说:“医生说孩子长的很好,只是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影响了他,不过休息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什么事,等过了这头三个月,也就过了危险期。”
我看着她隆起来的小腹,笑着说:“到时候肯定会爬出来一个小公子。”
她喝了一口茶,忽然看向外面那层层守卫问:“这些守卫在这多少天了?”
我淡声说:“倒是有几日了。”
林婠婠也知道这里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未说破,又再次说:“我听下人说,小姨也是好久没回来过了。”
我说:“也许是那边忙吧。”
林婠婠放下茶杯说:“也是,穆府如此之大,总会有些事情要操心着。”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沉默了一会,林婠婠像是想起什么,她从丫鬟手上拿过一个盒子,是个胭脂盒,她笑着说:“昨天我闲来无事亲手做了两盒颜值,颜色调得都还算可以,自己留了一盒用,给你留了一盒。”
我双手接过,有点惊讶又意外的问:“婠婠姐姐还会做胭脂?”
她说:“会些,但做的不是很好。”她见我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又说;“你想学?”
我笑着说:“你知道的,我待在这里无聊得要死,正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呢,你快些教教我,好让我自己也动手做上两盒试试。”
林婠婠笑着说:“好,没问题。”便找来青儿要了纸和笔,替我写了胭脂的配方和步骤。
差不多接近晚上,她院子内的丫鬟跑来催她回去用膳,她这才没多停留,这才起身说了告辞的话。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没有留林婠婠吃饭,而是将她送到了院子外,等她走远了,我才继续回去研究着桌上的胭脂。
正研究得起劲时,青儿难免说了一句:“小姐,现在还是别和林姨娘走得太近了的好,如今她怀着孕,要是稍有什么闪失,便不得了了。”
我笑了笑,没有在意,继续拿着林婠婠给我的配方研究,有感兴趣的事情做了,日子也好打发,连同吃饭我都有些?
心二意,匆匆忙忙吃了几口,便张罗着碧玉去院子摘洗新鲜的玫瑰进来?
我们弄胭脂弄到晚上十点,粗略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关上门睡的时候,忽然黑夜之中,匆匆茫茫跑进来一个丫鬟,起初我们还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直到碧玉将灯再开亮了一盏,站在屋内喘着气的,正是和青儿和碧玉交好的菊儿。
菊儿喘着气,喘了好久的气,忽然对我们说了一句:“少奶奶,青儿,不好了,林姨娘流产了!”
就在她这句话才说出来时,天边忽然便是一声炸雷,我们全都被这突然的炸雷吓得一惊,抬头去看外面,接着便一场倾盆大雨浇盖而下。
我有些没听清楚,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菊儿依旧在喘着气,指着外头说:“林,林姨娘流产了,您快去看看。”
碧玉几乎是惊呼出声:“什么?!怎么会流产?”
菊儿说:“不知道,现在府里来了好几个医生,正血流不止呢!”
听到菊儿的话,我便皱眉问:“怎么会这样?”
菊儿说:“目前现在谁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林姨娘回去后,本来还好好的,不仅吃了一碗燕窝,还喝了一小杯牛奶,正准备睡下的时候,忽然便传来了腹痛,没多久便是下体流血,到如今发展成那血怎么都止不住。”
听菊儿语气如此之焦急,想来情况非常之快,我当即便青儿还有碧玉说了句:“青儿,碧玉,快跟我过去看看。”
接着青儿立马跑到里头的房间去拿雨伞,她撑开后,我们迅速便在这茫茫的雨夜行走着,青儿和我撑着同一把伞,菊儿和碧玉走在后面,狂风大的很,吹得院子内的树七倒八歪,投射在地下的树影,如同魔爪。
无论伞打得多么全面,那雨依旧扑了人一脸。
青儿和我相互扶持着,她在我耳边无比紧张的问:“小姐,林姨娘无缘无故怎会流产,她今天下午才在我们院子里坐了回去,这才没多久便流产了,你说,袁家的人会不会把这一切怪在我们身上?”
我一口否决青儿的法说:“不会!”又像是稳定自己,又像是在稳定青儿说:“只要我们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情,这件事情怎样也牵扯不到我们头上,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人进我们的屋子,就算是陷害,别人也无法陷害到我们头上,就算林婠婠是在我们这里坐了一下午,晚回去便流了产,可那又怎样?他们没有证据,所以自然是无法牵扯到我们头上。”
青儿听到我这些话,心里似乎是有些底了,她说:“等会儿,我们要如何办?”
我说:“正常对待,该怎么反应就怎么反应。”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林婠婠的院子前头,那里一片灯火明亮,不断有丫鬟和婆子端着一盆一盆鲜红的血水从屋内跑了出来,里头混乱的很,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到达阶级上,青儿收了伞,我们一起走了进去,王鹤庆袁成军全都在里头,包括坐在轮椅上的袁霖。
不少的医生全都围在床前边,我们看不见床上的林婠婠,只听见她一声一声尖叫从床那端传了过来。
那惨痛声叫得人头皮发麻,王鹤庆急得不行,见情况似乎往止不住中发展,忽然她坐在了椅子上大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看向窗外的天,大哭着问:“老天爷啊!我们袁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您竟然要如此对待我们——”
袁成军背着手,沉着脸,不断在房间来回走着,袁霖坐在轮椅上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又传来林婠婠一声惨叫声,接着,她哭着叫喊着:“二爷,二爷,救救我们的孩子,二爷——”
袁霖却坐在椅子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直到有两个医生从窗前散开,我们这才看清楚床上的林婠婠,哪里还有平时的温婉如水,此时因为疼痛,她那张脸扭曲成了一团,额头上衣服上全是汗水,下体虽然盖着被子,我们看不见,可却看到床单上是一床单的血,不断有血从里头蔓延出来。
林婠婠抓着被子,在那张着嘴死命的呼吸着,可是又是一阵疼痛传来,她又惨叫了出来,她无助的侧过脸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袁霖,她叫喊着:“二爷!二爷我疼啊!”
王鹤庆被林婠婠的叫喊声,叫得一片心慌意乱,她又冲了过来,站在床边对她说:“哎呦,我的祖宗,你就忍着点吧,你这一叫喊声,叫得我们每个人都心慌意乱的,你就停歇一会儿吧!”
林婠婠却惨白着脸,不断摇头,汗水几乎将占据着她整张脸,她手绞着被子,几乎要将那被子给绞碎了。
接着王鹤庆又走到窗口,双手合十不断在朝天祈祷着,还没祈祷多久,便有个医生走到了袁成军面前,不知道和袁成军说了什么。
袁成军脚步一停,看向那医生,好半晌他皱着眉头挥手说:“没了就没了吧,保住大人要紧。”医生听到这句话,便迅速朝着床那端走去,又是一段时间,林婠婠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后来血还是不止,林婠婠在床上有奄奄一息的架势,外面又是一波医生跑了进来,差不多快到白天,林婠婠的血这才堪堪止住。
这个时候,一直在屋子内走动的袁成军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床边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好的会流产?”
林婠婠的丫鬟香菱哭着说:“姨娘刚开始还好好的,她下午还在少奶奶屋内研究着怎么做胭脂,回来的时候心情也好的很,吃了不少的东西,可一到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就说小腹疼的厉害,之后便是血流不止再也止不住。”
王鹤庆听到少奶奶着三个字,便猛然抬头问:“少奶奶屋里?陆清野的屋里?”
香菱哭着点头说:“是的,待了一个下午。”
王鹤庆看向袁成军问:“老爷,会不会是陆清野,这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王鹤庆的话才刚出,袁成军便立马喝止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别总是说些有的没的。”
王鹤庆哭继续哭着说:“那我实在想不出怎么会如此,前几天医生还来检查过,好好地,怎么就忽然这么大架势流了产?老爷,这种事情一看就蹊跷的很,您不能不查,这可是我们袁家的孙子啊,才刚满两个月!”
对于王鹤庆的不肯罢休,袁成军厌烦的很,他说:“医生正在查原因,你在这哭喊什么,倒时候是怎样的情况,自然会出个水落石出,现在先给我闭嘴。”
袁成军的话刚落音,有医生匆匆忙忙从院子内跑了进来,他到达袁成军身边后,便唤了一句:“督军。”
袁成军看了过去,见是拿血液去化验的医生,当即便赶忙问:“陈医生,可有查出来什么原因?”
那医生简短的说了一句:“有问题。”他说完,又问:“姨娘当天吃了什么,可否全都告诉我?”
袁成军眉心一敛,王鹤庆见此连哭都忘记了,当即招呼着照看林婠婠起居的香菱说:“香菱,快和陈医生说说你们姨娘都吃了什么。”
香菱立马走了上来,哭着说:“我们姨娘就正常的三餐饭,中午早上晚上,都是按照医生给的菜谱吃的。”
王鹤庆又问:“可在少奶奶房里吃了什么?”
香菱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只喝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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