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艺连忙很听劝地点头:“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从表面上真的看不出来,不过他们选择这么做,肯定是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缓解过来。”
“好像是都有十几二十年了!”周玲颇为同情地唉声叹气,“你年轻,你不懂!
这当了爹妈的人呐,对自己的孩子,那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你看没了爹妈的孩子,后续的日子照样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但是对调过来,那爹妈后半辈子就没办法活了,忘不了,也走不出来!
哎呀,我这种当妈的,就这种事,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惊肉跳,这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她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似乎沉浸在对黄昆水和马爱华夫妇的共情之中一时有些无法自拔。
“他们家孩子是怎么没的?生病?”宁书艺一边体贴地伸手帮周玲抚了抚后背,算是表达一种安慰,一边问。
“要是生病,可能他们俩打击还能小一点,毕竟有一个过程,也能让人慢慢做点心理准备。”周玲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听说他们家孩子是上学的时候想不开,自己寻了短见了。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下子给他们两个打击太大,差一点没缓过来,都恨不得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确实是挺让人难过的。”宁书艺跟着叹气,点点头,“那他们来这里……?”
“他们孩子以前上学那会儿的班主任听说住在这里。”周玲毕竟长期在失能老人居住的那栋小楼里工作,和健康楼这边来往不多,似乎并不认识傅贤海,也不知道傅贤海已经死了,所以回答起来毫无顾忌,“这两口子估计也是太想自己的孩子了。
有些东西,总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总得有个人能说说话的。
可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跟他们孩子同龄的同学,人家都成家立业,正是忙的时候,甭管过去关系多好,现在谁也没那闲工夫陪他们回忆过去。
这退了休的班主任就不一样了,反正住在这里一般来说也是挺孤单的,能有个人一起回忆回忆过去的事儿,估计也挺好,正好互相就做伴儿了!”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宁书艺环视四周,“看来这边的管理还挺人性化的!
这种非亲非故的,也可以经常过来探视,那自由度还挺高!
我之前看过一家康养中心,什么都好,就是特别死板,每天只在固定时间段,只能是亲戚探望,亲戚还要直系亲属,其他人一律不许探视。
我怕家里老人觉得闷,觉得不自由,都没考虑那边!”
周玲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凑近了一点,对宁书艺说:“其实这边也不让。”
“啊?”宁书艺一脸惊讶看向她,“可是你方才不是说黄昆水和马爱华经常过来找他们儿子当年的班主任一起回忆过去的吗?”
“是啊,那不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周玲神秘兮兮地瞥了一眼前面晒太阳的谷铁志老人,“我们这位老爷子,话也不说,家里人也不在身边,是不是他家亲戚,那还不是得我帮忙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