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讲完开示,有一小段是信众提问时间。只见坐在后排的一名中等个,清瘦但不失俊俏的青年妇女站起身,冲法师双手合掌行礼后,操着有些干燥,但不失洪亮的嗓音说:“请问法师,我能出家么?”
听到此话,大家都像是犀牛望月般的,瞅着这位衣着朴素,而又面含刚毅的女子。法师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用深邃而又平静的目光,盯视了女子一会。随后用依然洪厚的声音说:“阿弥托佛,这位施主为何要出家?”
那女子神情略显激动的说:“出家为了专心念佛,早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倒驾慈航救度有缘众生。”
“阿弥托佛,施主真乃菩萨心,老衲观你佛根深厚,是佛门中人,只是......”
法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双目微闭,手中的佛珠在不紧不慢地滑动着。那女子见状,显得有些焦急,涨红着脸,声音中,隐隐带些哭腔地问道:“只是怎么了?难道我无缘出家么?”
法师依然没有开口,佛珠还是那么永不止静地转动着,场上一片寂静。
突然,山门闯进三个凶巴巴的男人,其中两人手里还拎着木棍。静静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法师像是置身世外似的,没有一点儿反应。
来人直冲着刚才说话的女子而去,那女子的神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起来,粉红的脸颊,刹时变得纸样煞白。
只见领头的男子,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条并不健壮的胳膊。嘴唇上的几根稀稀拉拉的短胡子,随同那张干巴的脸,一起痉挛般的抽动着。
冲到女子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拽住女子那条粗黑的辫子,便往人群外拖。猛烈的拉扯,将女子重重地摔倒在地。那男子依然拽着辫子不放手,一面用脚在女子身上又踢又踹,嘴里还恶狠狠地嚷道:“让你跑!让你跑!老子花十块大洋买来你,就是教你伺候老子的,不是教你整天跑寺院的。”
那声音,是混合着粗壮的喘息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丝丝儿邪气。
地上的女子,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只见她蜷缩着并不丰满的身子,双手捂住全无血色的脸,牙关紧咬,任凭男子怎样踢打,硬是一声不吭。整个身体僵在地上,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手掌悲凉的流了下来。
众人开始骚乱了起来,坐在后排的几个男女信众纷纷站起身。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冲正在撒野的汉子喊道:“哎!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么,咋打人哩?”
打人的男子斜瞅了他一眼,嘴里像是断气前的叮咛似的,断断续续地嚷道:“我......打我婆姨......关你屁事哩。”
说着,冲说话的男子凶狠的瞪了一眼,双脚又无力地,朝着地上的女子踢去。中年男子可能是慑于淫威不敢再言传,只是用手指着他,无奈地叹息着。坐上的法师,依然冰冻在那里,好像啥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其他的男女僧众,也都学着法师的样子,泥塑般的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一个扭头朝后看的。
娟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已悄然的潜在了打人男子的跟前。只见她微微涨红着脸,冲着打人的男子,怒吼道:“放手!”
那男子猛地惊愣了一下,见来人是个漂亮的大姑娘,脸上的惊恐样子,立刻变成了邪恶的淫笑。那只始终拽着辫子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粗黑的辫子,便慢慢地滑落在了女子的脸上,堆成一个漂亮的花。
没等那男子,半张着的嘴里发出响声,娟子便甩起一个漂亮的外摆腿,正打在男子缺肉的腮帮上,身子朝后踉跄了几步,便像捆棉絮似的倒在了地上。捂着腮帮嗷嗷地叫着,像头驴一样,在地上打着滚儿。
娟子伸手拉起倒在地上的女子,拍去她身上的灰土。
这时,那两个手拿木棍的男子,趁机齐刷刷地举着棍子,朝娟子扑了过来。娟子不慌不忙地将女子朝身后的人群一推,转身迎上一步。此时,两根棍子已同时向她的脑门打来。眼瞅棍近,她一个矮身闪步,人已到了两个男子的身后,只见她扭身朝其中一个的后裆猛踢了一脚。然后,冲另一个刚刚转过脸的男子,一个高扫腿过去,正扫在男子的后脖颈上。只见那男子趔趔趄趄地倒扑在了几个男子身上,又被几人厌烦的推搡了过去,最后还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娟子见两个男子赖在地上耍死狗,便迈着骄傲的步子,朝手捂着腮帮,像个蹲在地上的马猴似的男子走去。
男子见她走来,本能的身子往后挪了挪,从手掌中露出半张嘴,求饶道:“女侠饶命。”
娟子没好气的,朝他肉架子似的肩膀,踢了一脚,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