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局长,祥子反而有了礼拜天。在家闲的没事,就来木撒正在整治的南院看看。
三间门面房的地基已经下好,晒两天就能砌墙,院子的老屋都已拾掇停当。见祥子过来,木撒赶忙笑嘻嘻的迎过来说:“难得干大有空,您看看还有啥要拾掇的么?”
祥子疼爱的抚摸了下木撒的头,嘿嘿一笑说:“你小子是越来越能干咧,收拾的都挺顺眼,就是别把院门整太大咧,能进个毛驴车就行,别弄得太张扬。”
见木撒满脸欣慰欢喜的样子,祥子随口说:“寺院的马厩都弄停当咧?”
木撒忙说:“都是照哈大爷的意思整的,他可高兴哩,马厩是新盖的,还白得了一块菜地。”
祥子仰头朝寺院瞅了一眼,见有人在掀屋顶,便沉吟道:“寺院也在整屋顶?嗯,也真该整整咧,算起来都几十年咧。”
木撒略微迟疑了一下,应付道:“正好有人干活,就顺便整整呗。”
正说着,只见哈大爷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木撒见了,忙借口说:“我到前院看看,那帮怂干活滑的很。”说着,便匆匆离去。
祥子忙迎向哈大爷,热情的说:“哎呀,哈大爷的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哈大爷满脸欣喜的说:“哎呀,这日子混的就是快,一晃你都有白头发咧,我还能不老么?”说着,就亲切地握住了祥子的手。
祥子扶哈大爷坐到一根粗长的檩条上,哈大爷依然拉着祥子的手,神情略显激动的说:“愿主保佑,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呐,你给办咧那块地不说,木撒娘儿两还出钱翻修咧寺院的房子,哎呀,我都不知道说啥好咧。”
见祥子面含微笑,静静的瞅着自己,哈大爷怅然一笑说:“你也知道,我们这块地方回回人少,几个有钱的大户都搬走咧,寺院这些年也没啥收入,眼看着房顶都快要塌咧,下雨天直漏水,正发愁哩,好事可让木撒娘儿两个给办咧,愿主保佑他们。”说着,哈大爷一脸虔诚的样子。
祥子嘿嘿一笑说:“淑珍是个虔诚的回教徒,前些年行军打仗都不忘每天做乃马子,这些年身子闲咧些,就更是当回事的做,还打算去朝圣哩。”
哈大爷面显感慨的说:“真是主的好臣民,愿主保佑,我怕是这辈子都无福去朝圣咧。”说着,面显失望无奈的样子。
祥子忙宽慰道:“大爷您也别太灰心,办法总会有的,像您这么虔诚的回教徒,胡大肯定会眷顾您的,等有机会我帮您申请个朝圣名额,费用再想办法么。”
哈大爷听了,顿时兴奋激动的紧握住祥子的手,银白胡须围绕下的嘴唇,痉挛般的颤抖了几下,说了句:“愿主保佑你......”就哽咽的说不成话。
见木撒边装模作样的在前院忙活,边拿眼偷偷的瞅着自己,祥子知道小子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于是,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了跟前。
祥子越是平淡没事的不提话茬,木撒越是心慌发怵的不能自己,东拉西扯了几句,木撒终于崩溃了。只见他满脸羞愧懊悔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的说:“干大,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您打我吧......”于是,便一五一十的把金沙的来源交代个清楚。
祥子嘻嘻一笑,轻轻扶起木撒,替他拍打掉膝盖上的土,声调平和的说:“你没错,你两个妈也没错,这事就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也别让你两个妈知道我清楚这事。”说着,便拧身朝回走去。
钱庄和淑珍正指挥着两个泥瓦匠弄烧水的炉子,这是要给阿娜尔罕泡筋骨。江湖人的办法就是多,阿娜尔罕的骨骼条件虽然不错,但毕竟过了练习柔功的年龄,要想达到理想的效果,阿娜尔罕必须在温热的药水里泡够七七四十九天。
祥子见去盖的汽油桶已经架在了特质的炉子上,阿娜尔罕正忙前跑后的瞎着急,便嘿嘿一笑道:“哎呀,你们这是要活煮妖精呀?”
话音才落,阿娜尔罕便俏皮的窜过来,挽住祥子的胳膊,略带稚气的说:“我不是妖精,我是小燕子。”
祥子嘻嘻一笑,故意惹道:“这上面水下面火的,把小燕子给撂进去那还有个好呀?你不怕么?”说着,笑瞅着阿娜尔罕。
阿娜尔罕两腿一绞,身子歪在祥子身上,嘟囔道:“有淑珍妈妈在,我就不怕。”
淑珍抿嘴一笑说:“放心吧,桶底铺咧木板,木板上还有小凳子,水是温的,坐在里面可舒服哩,我这辈子都没享过这号子福哩。”
祥子嘻嘻一笑,戏虐道:“要不,连你也一块给烫咧呗,也省的你嚷嚷。”
淑珍故作不悦的白了祥子一眼,没好气的说:“啥叫给烫咧?又不是猪!说得这么难听。”阿娜尔罕也趁机帮腔,跺着脚嚷道:“就是!就是!我那叫泡,不是烫!”说着,还冲祥子直登眼,惹的大家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