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的腿一软,差点绊倒在门槛上了,“别忘了你许诺给爹的好东西。”
朱高燨扶着门框,欲哭无泪,一物降一物,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爹的魔掌啊?
等儿子们都离开了,朱棣对道衍道,“这小子一向话少,今日怎么会突然说这么多?”
道衍呵呵一笑,“王爷不觉得,四王子很反常吗?”
朱棣不觉得,自己的儿子,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都正常,“哦,愿闻其详!”
若是朱高燨在这儿,他此时恐怕杀了道衍的心都有了。
“说实话,这一次若非春风阁被炸,老衲都不知道,王爷还有个四王子。”
可见朱高燨隐藏之深。
“春风阁被炸,到底是意外还是在四王子有意为之,老衲很好奇,若王爷没有起事,也不知四王子还会不会炸掉春风阁?春风阁一事后,王爷征蓟州,四王子又弄出了连环雷。王爷打居庸关,四王子弄出了大炮。老衲很好奇,四王子说要送给王爷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
朱棣呆住了。
“王爷,在此之前,在王爷的眼里,四王子是个怎样的孩子?”
在此之前,他的这个幺子就是个被王妃宠溺坏了的孩子,不好生读书,成日里游手好闲,因年纪还小,他也没有多管。
很乖巧,当然也很孝顺。
“王爷,您再想想,四王子和二王子还有三王子,世子,有何共同之处,又有何不同之处?”
朱棣眯起眼睛,同样是他的儿子,他似乎从未见朱高燨在他面前说过三个哥哥什么,而老二老三的一些小动作,还有世子对兄弟们的防备,他其实心知肚明。
“你想说什么?”朱棣的心里生出了焦虑。
“王爷,四王子不屑于和三个兄长争,这是好事,也并非全然是好事。四王子明明有争的实力,可偏偏不争。在此之前,老衲以为,四王子的心思只在格物上,可方才,四王子一番论谈,老衲才知,四王子于政治、民生分明也有着超然的天赋,可他为何不争?”
道衍抹了抹胡须,脸色也极为庄严,“老衲瞧着,四王子似乎是不屑于争。十二岁的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不屑于争,只能说,他已经出脱了三界,不在这五行。”
道衍郑重其事地道,“四王子才是一个真正的红尘过客,对这个世界的不留恋,这份超脱,连老衲这个出家人都比不上。”
朱棣的浑身冒出了冷汗,他怀疑道衍说的不是他儿子,可他也知道,道衍从不妄言。
“那你收他做徒弟的目的是什么?”朱棣问道。
道衍道,“王爷,四王子对王爷和王妃的孺慕之情,想必王爷能够深深体会,老衲收四王子做徒弟,想用老衲对待王爷的这份水磨工夫来对待四王子。四王子乃是天下苍生的福祉,或许将来,也是老衲的福祉。”
道衍花了二十年功夫,才游说燕王造反成功,这份水磨工夫实在是了不得。
朱棣没太懂,但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