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的杨柳被微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远处的北邙山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头匍匐万里的巨兽,随时可能觉醒。
刘辩安抚住张让,转过身大步走到了追兵面前,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我可是大汉天子刘辩......“
然而,那名面色坚毅的官员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下令:”杀光奸宦,杀光奸宦!!“
在他的指挥下,骑卒们根本没有任何停歇,继续骑马砍杀。
”大胆贼子,休要伤了陛下,老奴自去!“
看到这一幕,张让彻底绝望,他尖利的声音止住了骑马的官员。
随即,张让快走几步,从漆黑的黄河绝壁,一跃而下!
”陛下,老奴也去了!“
宋典同样快走几步,跃下黄河。
见状,其他宦官和宿卫也纷纷紧随其后,跳入黄河之中。
”噗通!“
”噗通!“
”噗通!“
接连不断的落水声随着涛涛的河水,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仿佛只是几块石子。
眼见自己的话屁用不起,形势急转直下,刘辩有些懵。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不是天子么?
我不是出面阻拦了么?
为什么没有人听我的?
我是不是把权力斗争想的太简单了?
我是不是把历史也想象的太美好了?
……
”陛下,老奴也去了!“
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落入黑暗中,毕岚老泪纵横。
他快步来到刘辩身后,跪伏在地,恭敬的行完最后一礼。
就在他起身也准备去投河的时候,手腕却是一紧,竟被刘辩紧紧抓住。
“陛下,老奴不死,他们是不会收手的……”毕岚心潮起伏,哀声劝道。
刘辩并没有松开。
不行,此时绝对不能退让!
我得想想办法,力挽狂澜。
绝不能妥协,如果今日坐视所有亲信被杀,那他日面对刀剑的时候就会同样选择妥协。
如此,他和后来的汉献帝刘协又有什么区别?
刘辩紧紧的抓着毕岚的手腕,将他拖在身后。
”咚咚咚!“
此时,在那名追兵官员的带领下,数百名骑卒已然近在咫尺。
看着把毕岚护在身后的刘辩,此人的眉头深深皱起。
“陛下,这群阉人祸乱朝纲......”
面容坚毅的官员厉声开口,然而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便被刘辩陡然打断!
“放肆!”
那一声清脆的少年嗓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宛如炸雷一般,惊得众人心下一紧!
杂乱的场面,也瞬间变的安静下来。
官员面沉如水,眼中阴晴不定。
而周围的骑卒则是握着手中的刀剑,在等候着他的命令。
“兄长,兄长......”
一个少年承受不住压抑的气氛,凑过来抓住刘辩的衣角,脆生生抽泣起来。
刘辩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弟弟刘协。
是了,逃亡的时候,他也是和自己一起的。
“协弟不怕,大兄在呢。”
刘辩安慰一声,随即昂首挺胸,看向那名官员,声音清朗清晰:
“我乃大汉天子刘辩,汉度宗和当今太后的嫡长子,何大将军的外甥!
汝是何人,便是如此迎驾的么?”
闻声,为首那名官员翻身下马,半跪叩首:“河南尹麾下河南中部椽闵贡护驾来迟,陛下恕罪。”
说完之后,抬头看了毕岚一眼,厉声道:“陛下,除贼务尽!
张让等奸宦祸乱朝纲,残害忠良。
如今更是谋害大将军,劫持陛下和太后,可谓是罪大恶极,罪不容恕。
还望天子允诺我等杀死此僚,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