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既然已经收服河东郡,不知下一步是回转京城,还是进攻白波谷?”
宴席之上,卫固开口问道。
黄琬眉梢微动,心中暗道看来河东之地的望族,虽然也是经学世家,但却更加贴近边疆人。
桀骜难驯。
如这卫固,居然如此和自己说话。
真是自己稍微客气一下,他就把自己当成两千石了。
这时,范先也察觉到卫固这话问的有点太直白,于是解释道:“黄公,你们可能不太了解白波谷。
我们是本地人,知晓白波谷周围群山环绕,只有一个谷口却有冲沟纵横。
那郭泰把坞堡建在冲沟之上,纵横交错,堡垒严密,强攻的话,便是十万大军也难以奏效。”
“是啊!”
卫固也反应过来,接着说道。“朝廷有什么打算,我们也好做一些准备。
若是国家打算全力强攻,我们则要考虑供给粮草,征发农户和仆从。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全部从弘农郡和雒阳运过来,恐怕事倍功半。”
“大军出征,朝廷自有军需调度,岂能收缴地方,与贼人何异?”
黄琬拒绝了卫固和范先的好意。
见到这一幕,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府君如父,竟被蛾贼所杀,我们只恨力有未逮。
如今国家来了,河东即将太平,我们又岂能不尽心力,以告慰府君。”
一边说着,恸哭起来。
黄琬定睛瞧去,这些人来拜会黄琬的时候,都递送过名帖,也做过自我介绍。
他这次的眉头皱的就很深了。
此人并不是士家望族,而是归属于豪强之列。
士家望族属于一个圈子,而豪强就属于地方上的大族。
虽然有钱有势,但在经学啊,家世啊,门阀啊等方面都差的太多,还没能融入士族的圈子。
以后代的话来说,就是属于暴发户、土财主之列。
在汝南颍川南阳冀州等地,豪强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这种宴会。
就算是河东之地,如果太平安定的话,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
但如今河东已经乱了很久,这些人私底下结盟,也积聚了不小的力量。
就算是卫固范先等望族,也不敢再小瞧他们。
毕竟在河东,规矩已乱。
此人似是嚣张惯了,身上任侠之气很浓,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黄琬的不悦。
也似乎是根本不在意黄琬的不悦。
不但没有收敛,反而侃侃而谈:“郭泰经营白波谷已有数年,自中平五年二月起事,到现在也有一年多。
州郡上平定不了,任由蛾贼肆虐,前些时日说是前将军并州牧董卓来平叛。
谁知道其不但没有前来,反而杀到雒阳成了叛逆。
这数年来,我们河东人夜不能寐,日不能耕作,空有良田万顷,而死的黎庶难以计数。
可以说是处于倒悬之中。
黄公,你知道我们想平定蛾贼,有多迫切么?
如今天子御驾亲征,我们恨不得族中儿郎全部上阵,以剿灭蛾贼,还河东安定!”
卫固补充道:“我们不但熟悉白波谷的地形,而且为了平定白波谷,也早早安排义士假托于蛾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