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楼下来后,肖院长马上拨打了陈天梁的手机号。
“陈局长吗?您好,我是福利院的肖开新啊,十年前曾跟郑院长到过您家里的,您还有印象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答道:“有点印象,当时你刚刚提为副院长,是为了陈新华的事来我家走访的,对吗?”
“对对对,陈局长好记性!”
“肖院长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省里有个慧康慈善基金会,多年来一直为我们福利院捐款捐物,支持我们的救助工作。近期,他们搞了一个活动,要调查走访一些被收养的孤儿的近况,了解他们在养家的生活学习情况,并据此撰写一份调查报告。
“今天上午,基金会的方理事到了我们院里,查阅了我们的收养档案,确定了几个走访对象,其中一个就是陈新华……您放心,这次走访就是问问情况,十几分钟就够了,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这一段话,是方清荷在车上告诉他说的。
陈天梁再次沉默了一阵,有点勉强地答道:“那你们来我家吧,我和我爱人在家里等你们。”
“您住在公务员小区对吗?”
“对,我住十栋三单元1602室。”
教育局距离公务员小区只有两公里,几分钟就到了。
在十栋三单元1602门口摁下门铃后,门很快就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后,面无表情地从鞋架上拿出两双拖鞋,“啪”地丢到门框内,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客厅去了。
方清荷与肖院长换好拖鞋走进去,看到对面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肖院长立即笑容满面地打招呼:“陈局长好。”
中年男子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欢迎欢迎……肖院长,这位女士就是你说的那个慈善基金会的理事吧!”
方清荷主动伸出手,含笑说:“陈局长好,我姓方,是慧康慈善基金会的理事。今日冒昧登门打扰,是想向您和夫人了解一下你们的养子陈新华的近况。”
陈天梁皱皱眉头,悻悻地说:“陈新华已经离家出走十多年了,我们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两位可能要失望了。”
方清荷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问道:“陈局长家的条件这么好,陈新华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天梁“哼”了一声,对肖开新说:“肖院长,实不相瞒:我们领养陈新华不到一年,就后悔了。那小子性格顽劣、毫无教养,从来没叫过我和我爱人爸爸妈妈。我们教育他,他就跟我们顶嘴,甚至粗言野语骂我们。还有,他是个榆木脑袋,根本读不进书,每次考试在班级里的成绩总是倒数几名,搞得我爱人都脸上无光。
“我有时候恨铁不成钢,打他几下,他就到外面散布谣言,说我们虐待他。在他十岁的时候,有一次他跟同学大家,把人家的脑袋打破了。我气不过,打了他几下屁股,结果他晚上趁我们睡熟,偷了我爱人放在抽屉里的一百元钱,跑得无影无踪,从此再没回来过!”
肖院长惊讶地说:“怎么会是这样?陈新华在我们福利院的时候,是最乖最听话的一个孩子,我的同事们个个都喜欢他。另外,他人也非常聪明,四岁时就会背二十多首诗歌,五岁就会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算术题,怎么到了您家里就变得这么顽劣、这么愚笨?”
陈天梁脸色一变,有点愠怒地问:“肖院长,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