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正不知该任何答复黄建湘,却见方清荷拿起毛笔,飞快地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举起给唐昕看。
唐昕瞟了一眼那行字,见上面写着“问一下送画给梁恭的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打开手机的免提键,假装不解地问黄建湘:“黄主.席,上次你不是送了一幅画给梁公子吗?当时他给你打了包票的,说一定会帮你选上政协常委,现在怎么又没希望了?”
黄建湘悻悻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本来说得好好的,那幅画由他转送给梁老。然后,他带我去京城跟梁老见一面,再由梁老出面给省政协廖主.席打招呼。没想到,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说他因为另外的事惹怒他父亲了。结果,他父亲拒收我送的画,也不会出面给我打招呼。你说,他这不是坑我吗?”
唐昕看了梁天放一眼,说:“黄主.席,据我所知,你送古画给梁公子之事,他父亲压根就不知情。另外,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梁老根本就没有授意梁公子向你索要宋徽宗的画作,也从来没答应梁公子说要给你帮忙选政协常委。”
黄建湘“啊”地一声,很气恼地说:“如此说来,梁公子一直在骗我?”
“嗯,跟骗也差不多。”
“老弟,那现在怎么办?你觉得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吗?”
唐昕想了想,答道:“黄主.席,我觉得你现在暂时就不要考虑选政协常委的事了,估计会很困难。当务之急,是要向梁公子讨回那幅宋徽宗题跋的古画,尽量挽回你的损失。你觉得呢?”
黄建湘叹口气说:“老弟,为了选政协常委之事,我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找了那么多人,如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委实有点不甘心。再说,前不久我跟你嫂子和老丈人夸下海口了,说这次选政协常委肯定没问题。如果最终没选上,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啊!”
唐昕听到他落寞不甘的语气,心下也很同情他,但自己也实在没办法帮他,便劝慰道:“黄主.席,你在美术界成就斐然,已然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应该算是功成名就了,为什么还要区区计较于一个省政协常委的名位呢?至于你爱人以及其他亲戚的看法,你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用一句俗气的话来说,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黄建湘苦笑了一声,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老弟,谢谢你!至于送给梁公子的那幅画,我也不想去要回了。毕竟,他本意上可能还是想帮我的,也跟他父亲说过我的事,只是没帮到而已。那幅画就送给他了,权当结交个朋友吧!”
最后这几句话,大出梁天放和方清荷的意料。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待唐昕挂断电话后,方清荷很感慨地对唐昕说:“小唐,看来你对黄建湘的评价是比较客观、比较中肯的。从你们刚刚的通话来看,他确实比较宽仁,也比较大度。这一点,从他对梁恭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老梁,你觉得呢?“
梁天放点点头说:“没错。他最后说不想向梁恭讨要那幅画,做法虽然不对,但也说明了两点:一是此人心胸比较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惟利是图的小人;二是他会做人,宁可损失数百万元,也不想去为自己树一个敌人。看来,我最先对他的看法,是有点片面、有点先入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