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钥看着他走过来,小道两旁的翠竹在他身后随风摇摆,衬着那张灿若星辰的脸如明珠生辉。
她等他走到身边才开口揶揄道:“舍得走了。”
泽弘收了笑,一脸疑惑:“知了兄,从刚刚就在生气,我思忖良久,难不成……是看上那明儿姑娘了?”他回头看了看依旧站在门口遥遥望着这边的明儿姑娘。
“我怎么会!我,我的修习的术法是禁情欲的,不会喜欢上谁。”她其实也不晓得自已在生什么气,偏头看他,越发觉得他那张俊朗的面容让人心焦。
恍然道:“我气什么,不就是气你这招蜂引蝶的气质吗,麻烦!你还是把那张面具戴起来吧。”
“太热了。”泽弘不满道:“而且那面具更有招引力,我怕引贼上身。”
南宫钥想起了阿花一家,深以为然,又说道:“那你也给自已易个容,丑点的。”
泽弘说:“我这样不是也有好处,今日打探到了不少消息还是有我的功劳不是。”
她抬头看他,半晌,自已深深叹了口气,管他作什么呢?真是心操多了,左右不过路上多招几只蜂引几只蝶罢了,她乐得自在才不想去管他的事。
一路向北。
时不时同路人套个近乎,但一说到杯举村大多都讳莫如深,倒不是怕他们去送死,主要是这个事情果然是被禁言了的,刑罚之下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但是一切皆有意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难得遇到的一个勇夫却又有敲诈之嫌,可是没有办法,南宫钥也只能看着泽弘冷笑着并颇有风度的将银子放到对方手里。
虽然南宫钥越发觉得愧疚于泽弘,但好在今日这代价在他们的可掌控范围之内,这一趟泽弘花子许多银钱,又操碎了心的保护她、帮她。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到金书后老宗主真能视钱财如粪土,他拿书,然后扣下上面的宝石给她作为回报,然后她再去搞一个竞争拍卖,拿到一堆金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还泽弘的钱。
可是一想到孟教那风雨飘摇的样子她心中就打了个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泽弘正听那向他们要了大价钱的人说到杯举村地处石镇,原是一个已百年无人的居住的大村落。瘟疫之说就是从那里传出,再扩至整个蒲国。
后来又传出了那里有宝藏,便有些亡命之徒前去寻宝,可进去了的人即便逃出来了也不过三天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但是这瘟疫只在杯兴村蔓延,即便是带着瘟疫出来的人也不会再传染给别人。
那样好多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往那个村子去了,即便是那石镇也几乎少有人去,弄得那边的年青一辈举家迁徙,石镇也几乎沦为无人居住的废镇了。
长着一张圆脸与绿豆眼的青年男子拿着手里的银子掂了掂,笑得那双本来就小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抬手一指:“一直往北走,差不多十三日左右会到石镇,到了那儿你们再问问。”
两人又花了十天走到石镇,镇子里尽是一片颓废之象,热风一吹,黄土满天,走过半个镇子见到的人没有超过五个。
一听到二人要去杯举村,村上的老人都是头一摇背过手就走了。有个老翁心软,到底还是劝了一句:“劝君莫贪,哪来的什么无价之宝,别走那万劫不复的一条路,快回去吧。”
没有人说,钱也不好使,两人只得瞎闯,一日后终于在离开镇子十里路后找到了一大片一望无际,绿叶茂盛的樱林。
又用了半日时间穿过林子,樱林后视野一片开阔,入目处全是杂草丛生的荒芜景象,错枝而生的树木东一棵西一棵被从地上爬起的蔓藤缠得枝叶凋落。
再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前方隐约可见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路边有一个一人高的石碑,历经岁月被侵蚀得看不出上头的字迹,整个石碑也被风蚀出了许多的坑洞。
那石碑上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正是已与南宫钥分别了一月半的孟二师兄。此时此刻,孟赢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的坐在那石碑之上,双目如炬死死盯着两人。
南宫钥再见孟赢无比激动,嘴里呼着“师兄”欢喜雀跃地往他身边跑去,孟赢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眼前俊美的小少年果然就是他的小师妹,也是惊喜地从石碑上跳下来。
而后又是一怒,一只手指着泽弘:“你跟那小子干什么去了?我在这里足足等了十五天!”又指向自已:“你师兄我已经十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全靠一身内功吊着,你居然还有时间去做脸!?”
南宫钥从泽弘身上顺下来的包袱中拿出馍馍往孟赢手里放,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好看吧,不过就是不能沾水,一沾水就没有了。”
孟赢被一口馍噎住,脸色微变,伸手道:“快点给你师兄拿点水来。”
不待南宫钥动作,泽弘已默默无语地递上水囊。
孟赢喝了一大口又接着道:“你这个脸是你自已弄的?”
南宫钥指了指泽弘:“是泽弘大哥,他手艺很好吧。”
孟赢又咬了一口馍,看了看泽弘,面无表情道:“不觉得,还不是沾水就没,你总不能每天都麻烦别人吧。难道你准备一直不洗脸?”
倒真是这样,每天这件事都交给泽弘来做她觉得轻松惬意,已经习惯,完全没有负担。可眼下她已经同孟赢汇合,泽弘也要走了。
她有些伤心,可是伤心又有什么用呢?以后做脸的免费劳工就要没有了,她还是得每日拉那个丑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