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布尔东在议会大厅,因为《牧月法令》而怒怼罗伯斯庇尔的那番话,原本应是鲁昂、布尔东、塔里安、梅尔兰与克朗塞,五人集体“创作的合集”。
只是,布尔东似乎受了安德鲁的怂恿,一口气将鲁昂、塔里安、梅尔兰与克朗塞4人的台词全部抢光了。
等到说完之后,这个无比勇敢的铁汉感到了一阵后怕,大呼自己“上了安德鲁的当”。
于是,布尔东不顾一切的,连夜跑回了北方军团大本营里尔。
数天后,得知消息的安德鲁向这位孤勇者表示,如果罗伯斯庇尔真的指使两委员捉拿布尔东,他将协助后者秘密逃亡到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并赠送大笔现金,外加伦勃朗大师的另一副传世杰作,《木匠家庭》。
事实上,安德鲁此举是在借助布尔东的一连串发问,给那些支持罗伯斯庇尔《牧月法令》,但又与“罗党”争权夺利的激进派委员的胸口扎上一根细针,这些人包括卡尔诺、康邦、兰代、瓦伦与德布瓦。
那是布尔东第一次在国民公会大厅上,毫无忌惮的指出,在罗伯斯庇尔的口袋里,装有一份四十人的处决大名单。而名单上的40人都坐在杜伊勒里宫议事大厅之上,属于国民公会的代表。
一贯缺乏急智的罗伯斯庇尔犯下了一个严重错误,他没有当场澄清这个谣言,将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公布与众,而是以个人的权威强压了此事,以至于事后人人自危,担心自己就是黑名单上的人。
另外,布尔东对他本人安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顺利当上“共和国教皇”的罗伯斯庇尔,正忙于在两委员会的内部,与极端派的比约-瓦伦和科洛-德布瓦、瓦迪埃、阿马尔等人,斗智斗勇……
从《牧月法令》颁布之日开始,就有成批的人被送上断头台,每天有将近五十人被处死。这种空前的恐怖局面延续了近两个月之久。
从1794年1月开始,断头台的处决人数曾一度迅速下降,但4月份又有所上升,主要原因是共和国对旺代的镇压再次强化;5月份,死刑人数又开始回落;但从6月初,随着《牧月法令》的颁布,处决人数又一次大幅攀升。
依据热月党人,以及随后的督政-府统计,从1793年3月到1794年8月,共有2639人被送上革命广场的断头台,而这其中一半以上,共计1515人,就是在1794年6月至7月之间被处死的。
在这些受难者当中,社会上层成员的比例也远高于整个恐怖时期的总比例:38%的贵族和26%的教士受难者是在这两个月被处决的,此外,还有将近一半的富裕资产阶级。
历史上的这一期间,国民公会的300多位议员基本上都是安全的。尽管有少数代表因为各种问题,的确被两委员会喊去,在小黑屋里问过话,但基本上都在24小时内予以释放了。
可尽管如此,代表们依然生活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中,很多人宁可跑到外省充当特派员,或是隐居起来,也不愿意待在巴黎,终日提心吊胆。
等到布尔东和梅尔兰结伴“逃亡北方”之际,留在巴黎的新宽容派成员们,诸如塔里安、勒让德尔、弗雷隆、罗维尔、勒贝尔、克朗塞、图里奥、巴拉斯等人,也频频给远在桑布尔河的阿登军团司令官安德鲁写信,希望这位志同道合,又手握军权的将军同志,能够在危急时刻,“多拉兄弟们一把”。
如果不是知晓历史的进程,身为新宽容党一员的安德鲁,或许也此时也慌得一批。但有了上帝视角,一切都好办了。
行军途中的安德鲁逐一回信,表示自己即将从布鲁塞尔重返巴黎,会与新宽容派的同志们共进退,抵抗恶魔与暴君。
令人意外的,安德鲁竟然还收到了富歇的书信。似乎是担心安德鲁拒收,富歇的信是夹在塔里安的信件里面。
在信中,富歇直言不讳的告诉安德鲁,他已和罗伯斯庇尔彻底闹翻了,因此投入到新宽容派的行列中报团取暖,反抗那个“皮泽斯特腊特”(公元前六世纪的古雅典暴君)。
对于这一段话,安德鲁倒是非常相信,那是罗伯斯庇尔在杜普莱的公寓楼里拒绝了富歇的和解请求,还在国民公会的议事大厅公开谴责了富歇和德布瓦两位特派员在里昂制造的大屠杀,甚至凭借自己的绝对权威,一手将富歇从雅各宾派俱乐部主席的宝座上赶了下来,并强令开除了“里昂刽子手”的俱乐部会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