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易十八的《维罗纳宣言》发布之后,法国国内持有相同观点的保王党人正在准备叛乱。
他们在弗朗什-孔泰、阿尔代什、上卢瓦尔、洛泽尔等地展开了一系列“丰富多彩”的反革-命活动。同时,这些人还通过巴黎的“王家代办处”,进行收买主要政-府官员的贿赂活动……
热月政变之后,巴黎的金色青年团中出现了不少从东面布列塔尼或是南方来的人,其君主主义倾向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当安德鲁出征西班牙期间,上述青年保王党,或者说青年流氓们,已经在公开谈论将路易十七从当普尔监狱或是软禁地救出来……等到路易十七不幸病逝后,同样是这些人又开始议论如何投靠普罗旺斯伯爵,也就是流亡维罗纳的路易十八。
即使在国民公会内部,中右派系里也开始形成一个认真考虑复辟王政的善后事宜。而“共和国的执政官们”,救国委员会的塔里安、梅尔兰、勒贝尔等人纵容,或是默许了这种政治和解途径。
剩下的图里奥对此拒绝表态,至于安德鲁,依然是一位立场坚定的共和主义者,他反对与波旁王朝进行任何形式的和解,除非是路易十八和他支持者们公然放弃君主主义,承认法兰西共和国。
最终结果是三票赞同、一票弃权和一票反对,救国委员会成功绕过了安德鲁,通过了一份秘密交涉决意,将波旁王室在国民公会的半公开代言人,马来-杜潘邀请到“绿厅”,进行双边谈判。
其间,“巴黎的执政官们”努力促使路易十八接受大革-命的一些合理部分,其中就包括一些“1789年总体原则”,以及一个保证由议会控制的,效仿英国的君主立宪体制。
不仅如此,路易十八和波旁王室首先要承诺一份针对所有“弑君者”的特赦令,务必使所有人不用再害怕遭到复辟王朝的报复。
作为坚定共和派的安德鲁没有参与这次“投降会议”,那是他在反对无效后,一气之下,决定效仿罗伯斯庇尔“翘班”。
第二天,安德鲁就向国民公会的议长请假十五天,宣称自己要去莫顿庄园陪伯爵夫人,以及他们那对刚满一百天的双胞胎儿子。
因为共和两年末的法定五天假期(无套裤汉日),以及十个旬日(休息日),安德鲁一直在坚持带岗上班。如今,塔里安已经从马德里回来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半个月补休罢了。
尽管安德鲁和救国委员会的其他委员都在避免公开“五人委员会”的内部裂痕,但安德鲁“补休”的真实缘由,依然被外界获知。
对此,巴黎各界众说纷纭,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混乱。这直接反应在构筑法兰西银行的七个财阀组织内部,也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分歧。不少带着悲观情绪的有产者,希望收回之前的投资,或是将股份转给他人,哪怕资产缩水10-15%都愿意。
受到这股思潮的影响,刀疤脸林德也有过片刻的犹豫,反而是他的女婿乌弗拉尔态度坚决的要求追加在法兰西银行的投资。
“与其说是政治赌博,倒不如说这是一个考验,或是试金石!”
乌弗拉尔对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老岳父解释道:“我详细研究过安德鲁,唯有紧紧跟随他的人,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且手握巴黎大半军权的他,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服输。很多过去的经验已证明,安德鲁懂得揣摩人心,又擅长各种阴谋诡计,他习惯于欲扬先抑,先引蛇出洞,再实施致命一击,甚至是借刀杀人。”
说句实话,不仅是救国委员会内部,哪怕是热月党人之间都不可信,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正在为今后的安全、为自己个人的特赦令与“王家代办处”的特使们,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谈判。
几乎毫无疑问的是,塔里安、梅尔兰、巴拉斯等人,和保王党的谈判只是为了拟定投诚条款:一旦路易十八回到巴黎,复辟成功之后,“弑君者们”依然可以全身而退的,回到自己的安乐窝。
然而,等到路易十七死后,每一个法国人都期待一份新法国国王的政治宣言,而它也很快就出现了。只是路易十八忽然发表那份《维罗纳宣言》,让巴黎政客们的所有美梦都被无情的打碎。
在老十八的这份《宣言》中,之前的法国封建旧制度将全面复辟:绝对君主专-制会重建,自由会被压制,1789年之后由议会通过的所有法案均属非法,通过国有财产拍卖新获得的财产权会取消,而所有的“弑君者”,以及那些在过去七年间与王权斗争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这份《宣言》各种条款,已不在乎国内“热月党投诚者”的主张和要求,同时也将设在巴黎的“王家代办处”特使们卖了个干干净净,气得马来-杜潘在写给路易十八信中怒斥道:
“可以说,绝大多数的法国人绝不愿意接受从前的权威,以及屈从于曾行使这一权威的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反抗到底。”
然而,流亡海外的保王党人已迷信于武装叛乱,鼓动正前往英国伦敦的阿图瓦伯爵接受英国的准将军衔,继而率领一支由流亡者组成的军队登陆,让日趋平静的旺代重新燃起叛乱之火。
当路易十八的王家官方答复传到巴黎时,议会中派的“弑君者”,与雅各宾左派同样大吃一惊,他们当中有接近三百人曾投票赞成处决国王,于是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坚实的“政治利益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