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辞也惊呆了，他就这么看着凌雨臣身临其境，就那么看着自己的狼牙，真正的刺穿了他的身体，那一刹那间，徐辞开始了真正的迷茫。

也是徐辞第一次觉得，原来血可以那么的红，那么刺眼。

“凌雨臣，你......你为什么不躲？”徐辞颤然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躲？”凌雨臣反问他。

“我杀了人，杀人偿命，死在你手里，倒也不算是亏。”

徐辞淡淡的说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个样子。”

凌雨臣却是笑着问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徐辞愣了一下，才道：“是我没有见过的样子。”“我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徐辞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凌雨臣摇摇头，“没有理由，我杀了他们，就应该偿命，所以我不会反抗的，你可以放心。”所以，刚才他才会将自己手中的苍雪放下的。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也想成为妖族的一份子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世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可是妖族杀害了你的父母吗？”

“并不是，我只是想要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而且，杀害我父母的妖族，乃是我亲自手刃。”凌雨臣淡淡的说道，只见其目光暗沉，“是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昆仑和师尊的教诲。”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养你教你的师尊和长辈，你刚才杀的人之中，难道你不知道有你们昆仑山的弟子吗？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忍心将他们挥斩于剑下吗？”徐辞大声喝道。

凌雨臣这一次，却给不出徐辞想要的回答。

“抱歉。”凌雨臣叹然道，“我只是，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和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而已，我从前杀的妖很多，师尊和长辈叫我做什么我都一一完成，可是如今，现在我也只是想要做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是非对错，这一次，他可以依靠自己来判断了。

凌雨臣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剑拔出，那一声血肉绽开的声音，竟是格外的恐怖。

扑通。

凌雨臣阖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给徐辞一个满意的答案，也没有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中皆是疑心重重，更是心有迷茫，要知道，正派之中除了最上头的掌门之外，便是那四位有着最高美誉的天才修士。

雪中仙凌雨臣、蜀中仙徐辞、凤中仙蓝朝之和儒中仙洛孤，他们四人也是和掌门一样的高位，也是别人的信仰所在，可是现在，站在他们这边的人，却只有徐辞一人了。

徐辞颤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狼牙，一瞬间，却是心中生出巨大的疑惑和茫然。

就算如此，这一次的弑妖大战还在继续，在场上的变化有千千万万，并不会提前叫人预知。

虞朝熠周身的修为和气息依旧在慢慢的变得虚弱。

“朝之。”洛孤过来，看着他，“朝之，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和凌雨臣一样，不会后悔的。凌雨臣很好，你也很好。”似乎是因为受到了凌雨臣的影响，竟是让洛孤的意志变得更加坚定了，他知道自己怎么说也不能够输给凌雨臣。

“洛孤......”虞朝熠眼中的清明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眼中的洛孤也在渐渐变得黑暗起来。

“朝之......”

噗。

就在虞朝熠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前，他似乎听见了血花飞出的声音，也感受到了那炙热的血液落在自己肌肤上的温度。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谁的血。

洛孤一手盖在了虞朝熠的眼睛，而他的身体和凌雨臣一样，皆是被刺穿。

“洛孤。”思榆狼狈的扑向他。

“没事，思榆。”洛孤摇摇头，“我没事的，凌雨臣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我怎么能够落后于他呢？”

“曾经朝之舍命救过我，我的命......早就是他的了。”

洛孤阖上了眼睛，他朝着身侧倒下，落在那血泊之中，可是他和凌雨臣皆是一样的感受。

虞朝熠的意识也在慢慢的褪去之间，忽有一人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凤鸣声，那是一股炙热的感觉。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思榆还没有看，却闻盼栖欢呼道：“父上。”

是虞珩！

虞珩还是如此，一身红衣，邪魅无双。

“父上。”虞珩落下的时候，盼栖第一个朝他扑了过去。

虞珩抱起了他，“没事了、没事了。”

虞珩先是安抚了盼栖，让他在自己的怀里睡去，却又见周围那惨烈的状况，却不忍摇头。

“兄长！”他也不管周围的人和地面的血泊，他一察觉到了虞朝熠的气息之后，便过来蹲下探了探他的身体，“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向思榆。

思榆艰难的伸出手来，带着一阵哭泣的生硬，抓住了虞珩的手臂，“不要问，虞珩，把我们带走吧！”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她还是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虞珩愣了一下。

那是一道和盼栖一样的七彩琉璃火，只是虞珩的琉璃火可是要比盼栖来的更加纯属和强大，思榆含着泪，只见那道火光极其耀眼，几乎笼罩了她视线的全部......

虞珩来了之后，就连在半路上的妖兵也来了，君邪也没有手下留情，人来了就要直接打，他定要把主事人先搞死了才走。

但是回到自己的妖族境地之后，君邪就因为体力不止而倒下了。

那时，虞珩先将思榆和虞朝熠带回去了。

而温少卿想要先留下来将君邪他们都送回去，并为他诊断一番才离开的。

虞珩将思榆和虞朝熠送到了奚山之中，不久后，温少卿也赶了回来。

老秃见了虞朝熠、思榆和温少卿三人身上皆是血泊满身，便是惊了惊。

温少卿扑通一声落下，直接倒在了虞朝熠的身边，他看了看虞朝熠的情况。

一见到虞朝熠的老秃更是喜哭了，但是......

“少卿，兄长如何了？”虞珩问道。

温少卿摇摇头，“我们先前，受了天雷，受了仙剑，思榆本就性命不保，朝熠执意如此，现在反倒是他的性命不保了。”

老秃大惊失色。

思榆搂着虞朝熠道：“都是我太弱了，才没有好好护着殿下。这一次都是因为我......殿下才会出事的......”虞珩看向温少卿，急切的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温少卿摇摇头，道：“朝熠的修为已经快完全散去了，没有办法了。”

“有的。”虞珩灵机一动，“我的灵丹或许能够救他，还有我的千年修为。”

温少卿看向虞珩，皱着眉头道：“虞珩，你傻了吗？你知道这样的代价吗？祭出灵丹和全身修为，你会死的，这一次不一样。你死了，那王城怎么办？”

虞珩看了看怀里的盼栖，“盼栖可以的，没有我，他也可以的。”

“那......飞鸾呢？”温少卿斟酌了一会儿，才道。

虞珩苦笑道：“出来前，我早就已经和她交代好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她会辅导盼栖成为一个真正的王上的。”

“一直以来，我其实还是很在乎兄长的事情的。当年要不是我一意孤行，走了不该走的路，不相信兄长，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要是当初我听了阿桐的话，要是我当初听了思榆的话，要是当初我听了你们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切应该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是我的问题，我应该为自己的所做付出代价。”虞珩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