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庄子的人跟着吓一跳,站在那里看着李易。
他们现在可谓是百感交集,好东西就在眼前,能不能拿到全凭东主一句话。
姚崇在那不停地叹息,他非是因没有为难住李易而叹气。
他是为大唐天下百姓而叹。
多少年了,大唐自从立国,就一直使用着前朝时候的很多东西。
包括科举、农耕技术。
后来科举都给玩废了,明明有个秀才科。
由地方有资格的人推荐,然后到长安参加单独的考试。
出题难不难其实不重要,重要是考官故意为难。
一旦被举荐的人没有考上,那么举荐的人就得承担过错。
所以到后来,地方想举荐,要知道谁会当主考。
上面换来换去,最后秀才科算是彻底废了。
一个越级选拔的渠道没了。
教育方面少个东西,农事上更无须多言。
前朝用什么,如今百姓还用什么,不懂得去做好东西。
司农寺和工部成了摆设。
工部一出手就是修河,司农寺里面乱糟糟的。
整日里不知道在作什么。
而就在最艰难的时刻,一个少年东主出现了。
曲辕犁、割麦神器、脱粒神器,以及今天拿出来顶替石磨的厉害事物。
这少年还说有扇车,西汉就有人用,那么怎么没人拿出来?
如此好的东西,谁都不知道?司农寺想死吧?
姚崇感觉错过了许多,年岁大了,若早些年……
“回头做出来,依旧放在河边,村子里的人辛苦一些,搬运麦子。”
李易温声对张家村子的人说。
张家村子的人,一个个眼中含泪,使劲点头。
他们想哭,这许多年来,每次农忙,都有人累得病倒。
找寻常的郎中看不好便死,找医生是很难的,更不用说医博士。
其实累死的人是生了病,又不得不拖着病躯下地劳作。
直到一头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以后不用了,有一整套的好东西可用。
“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不要再愁了。”有个村里的人饭顾不得吃,喊一嗓子,撒腿便跑进雨中,蓑衣都未穿。
吃饭的庄户这时没有再不满,因为他们看到张家村子的人吧嗒吧嗒掉眼泪,心中也不好受。
都是种地的,不就是东主拿出来好东西了么。
又不是自己等人的,看别人那么苦,真能说不给用?
都是苦哈哈,难啊。
附近吃饭的庄户站起来,安慰张家村子的人。
“苦日子过去了,别哭,要笑,这东西东主做了不少,等天晴,拿到灞水边,接上水车,敞开了用。别哭啊。”
庄户安慰着村子的人,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反而哭上了。
然后整个食堂的人都在那抹眼泪。
他们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李隆基站在那里,拳头紧紧地攥着。
这是他的天下,百姓因为一个新的工具哭成这般,可见往日是多么难熬。
歌舞升平?呵呵!
李易倒是面色平静,因为他知道,以后大家的日子会好起来。
现在哭有什么用?不如多想一想有啥更好的东西。
比如说之后的中药方子,现在没有的,拿出来,给太医署传天下。
中药很多虽然不如西药来得快,但能治病。
谁敢说中药没用,他就能一巴掌糊过去。???.BiQuPai.Com
没用?每当遇到群体性疾病的时候,中药都是顶在最关键的位置。
联合国都不敢说中药不行。
他等大家哭一会儿,发泄发泄,出声:“坐下缓缓,不忙着吃饭,想一想将来的好事。”
庄户听话,擦擦眼泪,坐下去,一个个真的在那琢磨往后的幸福生活。
有人想着想着居然笑出了声。
张家村子的人不哭了,围绕着土砻转圈看。
伸手小心地摸摸,放上麦粒,推一推,果然省力气,大些的娃娃能推,妇人也能推。
石磨可是很沉的,没有牲口,靠人来磨,一天磨不了多少。
关键是这东西能够连到水车上,水车转,不用人管。
“宝贝呀,编个筐,把土装进去,用木头片嵌出磨的沟槽,好本事,回头村子里立长生牌位,每日供奉。”
村民领头过来的人布满沧桑的脸上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