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不服……小爷不服!”
穆红鸾冷笑一声,伸手抓了他后脑勺的头发,提起来重重掼到地上,立时将那燕岐晟掼了一个狗啃泥,
“你服不服?”
燕岐晟也是个骨头硬的,当下哇哇吐了嘴里的泥应道,
“不服!不服!”
穆红鸾如法炮制又来了几回,这小子吃足了苦头,却还是不愿认怂,只是紧紧闭着嘴不吭声,再来了几回,那牙关倒是能咬紧了,只是想着被女人压在身下打,实在受不得这耻辱,眼中忍不住滴下几滴泪来。
穆红鸾骑在他身上,压着他脑袋偏到一旁,见他双肩耸动,眼角有泪流了下来,当下奇道,
“咦!你哭了?”
这小子怎得这么不禁打,居然还有脸哭!
“胡说,小爷没哭!小爷堂堂男儿汉,如何会哭?”
说罢费力抬起头将脸偏到另一边,穆红鸾一瞧这面却是更惨,前头流的眼泪混着泥把半张脸都给糊花了,
“啧啧啧……”
穆红鸾便是这性子,吃软不吃硬,见人都被她打哭了,这才心中暗想,
“我好歹也是再世为人,论年纪都可以当他奶奶了,如今打他是不是有些欺负弱小?”
想到这处渐渐松了力道,站起来道,
“罢罢罢!瞧你哭得这般可怜,姑奶奶便饶了你吧!”
燕岐晟闻言只觉遭受了奇耻大辱,翻身起来大怒道,
“都说了小爷没哭!”
却是一个驴打滚跃身起来又要打,穆红鸾此时已无战意,双手挡在胸前连着后退两步,
“罢罢罢!今儿姑奶奶瞧着你可怜不想打了!”
“谁要你可怜了!”
穆红鸾瞧着他那样儿,一身好衣裳在泥地上一滚早就脏得不成样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半边脸是泥半边脸是泪,说是没哭那睫毛上头还挂着泪珠子呢!
却是瞧着莫名的觉着他可怜,心下一软便管不住嘴应道,
“我知晓你亲娘死了,今儿继母又进门,没娘的孩子真是可怜!”
此言一出立时如一刀子捅到了燕岐晟肺管上,只见这小子额头上青筋暴跳,一张脸涨得通红,立时一蹦老高,一排白生生的牙齿咬着下唇,恶狠狠看着她,鼻子里粗气直喘倒好似那被惹怒了的老牛。
当下二话不说挥拳头就冲她打来,
“小爷今儿与你拼了!”
两人又打在了一处,只是现下燕岐晟含怒出手,更是没有进退,几下就被穆红鸾压在了地上,又啃了一嘴泥,
“唔唔唔……”
穆红鸾稳稳坐在他腰眼之上,压得燕岐晟在地上拱了几拱却就是翻不了身,正自愤怒不已时,后脑勺被人跟摸狗似的摸了几下,那臭丫头还劝道,
“我知你今儿心情不好,我也不想打你了!不过那狐子从你们家宅子里跑出来,自是因着呆着不顺心,它如今跟了我虽说粗菜淡饭,但日子也过得快活,你便饶了它吧!”
“唔……唔……呸呸呸……想得美,那狐子咬了我母亲,小爷抓到它定要剥皮吃肉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穆红鸾应道,
“你当我不知晓么?你母亲本就久病成痨,便是不被狐子咬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呸呸……你放屁!”
“啪……”
穆红鸾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
“嘴上放干净些,你放过它,也放过自己吧!你母亲在天之灵知晓你这般也会不安的,你让她安心的走!她若是个好人入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会为难她的……”
说起了这个,屁股下面的人倒是老实不动弹了,半晌低低问道,
“你……你说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事儿问旁人,旁人自然不知晓,问穆红鸾她还能不知晓么!
“这全天下再没有谁比我更知晓那处的了!”
自家多年的老鬼可不是白做的!
许是她笃定的口气让燕岐晟莫名的信了她,想了想又问道,
“我……我……我现下如何,我母亲……我母亲真的知晓么?”
“那是自然,那地府之中有一处望乡台,但凡是新鬼都能在上头回望故乡,你母亲若是福泽深厚,阎王老爷便会特许开恩,让她多上几回望乡台,她只要上去定会瞧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