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姓御名姝,是个平民女子,原本在商家客住,却被那商雪霁嫉妒,赶出家门,孤苦无依的,臣妇见她秀外慧中,这些时日多与她有接济照顾,是个不多的人才呢。”
慕夫人在探花使臣面前夸得御姝一枝花。
探花使臣看了几眼御姝,不置可否。
慕夫人偷偷看了看使臣,那人侧颜流畅俊美,眼尾颇为细长,凤眼飞扫入鬓角。
轮到商雪霁登上清音台,怀里抱着一把二胡,与下台的御姝擦肩而过的时候,御姝“噗”的一声笑了。
“乞讨啊。”御姝用听不见的声音揶揄。
四周也响起了轻视鄙薄的笑声。
对于二胡这种乐曲,别说官僚富贵人家,就连平民百姓都存有很深的偏见,觉得难登大雅之堂。
二胡作为曲粹却历来被赋予偏见,向来是乞丐行乞专用乐器,就连坊间妓女都不屑于二胡技艺,更别说大家闺秀了。
这会儿见商雪霁拿着二胡出场展示才艺,看台上虽不说哄堂大笑,但也是讥笑不断。
“哈哈哈,真的盲人卖唱了…….”
“呵呵,难为商家那孩子了。”慕夫人忍住笑,朝着探花使臣讥讽道,“怪丢人的,临时抱佛脚的话,琵琶古琴对她来说太难了,拉拉二胡,估计也是跟那些巷子里市井之流学的,粗鄙,探花使臣别见笑。”
那探花使臣可能觉得上不得台面,摇摇头,对身后宦内命妇低声道。
“差不多了,那个御姝不错,后面诗词什么的也不必看了,立即备马。
他今日有更重要的任务,便是去查看南暮光海七十大寿的【生辰纲】,并亲子自自押解回京。
慕夫人喜笑颜开,毕恭毕敬候着探花使臣起身。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就在这时,一声极富感染力的唱腔响起,探花使臣猛地一惊艳,一下子被这苍凉调吸引了,连忙转头,看向台下。
清音台上,商雪霁唱的是《客途秋恨》,唱腔用了大真国岭南一带,极有民间曲艺高难度的——地水南音。
“孤舟沉寂晚景凉天,斜阳照住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秋声桐叶落,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
那声音一更接一更的叹息,声腔气息游走,唱词韵味荡气回肠。她的声线略为沙哑干涩,心如止水,用恍如隔世的冷漠,唱尽人世苍凉,南音与粤讴转换极为流畅。
和御姝刚才的谄媚讨巧截然相反,商雪霁的苍凉调,全无邀好谄媚之心,仿佛在漆黑中喃喃自语,既是唱着人间悲喜,也是与自己魂灵对话。
“地水南音啊——”探花使臣惊愕的坐回原位,一拍一拍的打节奏,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慕夫人:“!”(说好的去看生辰纲呢?怎么还听入神了?)
四周的观众也被感染了,那是极具感染力的声音,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孤独。
一曲客途秋恨唱完,商雪霁抬眼,眸色光亮绽放,四周观众在静默须臾后,直接起身,赋予热烈的掌声。
“好哦,唱的太好了,不媚俗,不取悦,真真用心在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