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被泼了油脂的尖头木桩和竹签燃烧了起来,腾起的火光将夜色瞬间撕开,贺拔雍能够听到城头上的叫喊声,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喊,他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本能的缩了下脖子,随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呼。
“长牌,把长牌立起来,弓手上前!”
随着唐军的箭矢飞上城头,很快城头上的箭矢的准头就变得离谱起来,既然黑夜中军官也看不清谁卖力气,谁没卖力气,那又何必冒被射中的危险,探出身子向城下射箭呢?当然唐军的弓手们也没有射中什么目标,不过至少消耗了守军的箭矢和体力,掩护己方清除障碍,也算是达到了预先的目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边就现出了一片鱼肚白色,贺拔雍已经可以辨认出城头女墙的轮廓,濠沟前的尖头木桩已经被烧开了两个宽度有二十余步的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下令士卒上前填壕,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床弩!”
伴随着一声闷响,只见一支铁矛贯穿了长牌和后面的一名唐兵,将其钉在地上,另一人就好像被受惊的兔子,从长牌后面逃了出来,随即被城头的数支弩矢射倒。
“这个蠢货!”贺拔雍顿足骂道,他走到那个唐兵身旁,拔刀取下头颅举过头顶高声喊道:“临阵脱逃者,斩首,妻子没入官府为奴,宁死于敌刃,莫死于军法,填壕——!”
咯吱咯吱!
墙头上又传来让人牙酸的床弩上弦声,但已经无人在乎,人如潮水般涌进缺口,将预先准备好的柴捆丢进壕沟中,不时有人中箭倒入壕沟,旋即被柴捆淹没,转眼之间壕沟就被填平了,人们冲过壕沟,直薄土垒,最先冲到城下的蹲下身子,将盾牌举过头顶,让后面的人踩着盾牌爬了上去,后面的人如是操作,转眼之间就组成了一个两层多高的盾山。
那甬道的壁垒也不过三米高上下,贺拔雍一手持短矛,一手持钩镶冲上城头,这种兵器是带有上下两个铁钩的手盾,手盾的中心还有一根尖利的铁铤,看上去有些古怪,但在熟练的使用者手中可以发挥惊人的威力,尤其是近身战。只见贺拔雍娴熟的用左手的钩镶勾住敌人的砍刺过来的兵器,将其扯近,右手短矛轻轻一刺,就将其结果了。
越来越多的唐军爬过壁垒,跳进甬道,与高句丽人杀作一团,不时有人倒下,但空缺很快就被后来者填补,壁垒里无人叫喊,只有金属的撞击声和垂死的呻吟,火光在盔甲和刀剑上闪光,照在人脸上,仿佛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