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来报,说丁大人前来探望,现在已行至外院小门,在外厅坐着呢。
夏禾听了,狡黠的双眼眨了两眨,立时双手向外推了推江城,缩进被子里乖乖躺好,说得话倒是张牙舞爪:“快走快走!别说我醒了!”
江城突然盯着夏禾愣了一瞬,瞳孔放大,喉结紧张得咽下唾沫,右手颤抖着缓缓升起指着夏禾的背后,一动不动。
夏禾翻了个白眼,刚要把手拿出来,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幼稚。
“别动!”江城声音低低的,有些急促,似乎是不想惊动什么东西。说完之后,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缓缓地向夏禾的床边移动。
被江城这么一搞,夏禾也有些不确定了,渐渐颦起了眉头,一动都不敢动,怕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近了。
更近了。
江城身子近到了床上,脸近到了夏禾的耳边,右手突然环住了夏禾的身子,虚虚的用气音问出了一句:“让我走?那……付点儿利息呗。”尾音上扬,听得人心痒痒。
砰!
一拳头,江城捂着胸口,侧歪在了床上,半仰着脸一边观察着夏禾对自己的无语和气愤,笑得有些小小的得意。
夏禾气愤不过,又踹了江城一脚,自己也掀开被子下床,去内室翻着东西,“快滚!”一句话说得没有好气。再说丁大人还在外厅坐着,现在也不是算账和理论的时候。
江城自然也是极有分寸,知道屋外还有个不算硬仗的小问题要解决,虽然自己相信自家人,但到底是想要夏禾放松放松。
外厅,丁大人已经坐了一刻有余,心急之时江城恰巧来了。
“丁大人。”江城向丁大人站定,作了一揖。
“多年好友,不必如此。”丁大人为人也是正直之人,之前多承江城帮忙,现如今看江城进退有度,自然也是急忙上前,托起江城。
“我家夫人近来身体不适,内子尚未苏醒,因此迟来了些,待会儿还要去盯着给夫人煎药,劳烦丁大人费心问候了。”
“没事没事。”丁大人连忙摆手。
两人说着话,江城便将丁大人引进了屋内。借口去端汤药,退出了屋子。
丁大人踏进室内,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沉静。屋内布置得淡雅皆宜,令人清爽。
向前两步,夏禾正躺在床上,床幔虚掩着,丁大人四下观望了一阵,视线落到了夏禾故意放在床下的画上,定了两秒,内心有些动摇,但还是下定决心去看看。
那画定睛一看,倒也是幅好画,笔法自然,舒了口气,喃喃自语:“还好还好,老夫一生正直善良,自诩忠君、爱民,为友也无任何错处。不是秋明图就好,既是江城的夫人,若真是秋明图,那可真是让老夫进退两难了呀!唉!希望江城也不要跟这些扯上关系。”
江城端了汤药想要进屋,听了丁大人一席话也是感慨万千。
丁大人一生大公无私,对自己也是并无挑剔之处,自己这样还是近早与夫人商量一下看看还是离开这里吧,尽量不要添麻烦了。
丁大人解决了心中的疑问之后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
刚出院子,便见江城端着汤药迎面走了过来。
他来意不善,心中颇有惭愧,见到老友有些躲躲闪闪的,倒是江城看见他之后直接走了过去。
其实方才大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了,此时不过是假意走过来而已。
“丁大人事务繁忙,还特意来看我的妻子,不如今天就留在这里,大家一同吃饭吧。”
“不了,给你们添麻烦了,看到夏小姐没有事情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照顾他,若有需要就来找我。”
丁大人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丝毫没有给江城留机会挽留。
在丁大人的身影消失在荒原之上,江城这才端着汤药进了屋子。
一进去,江城便见夏禾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身子一旁散落着一幅画,那正是他们从摊子上买来的用来以假乱真的画。
“怎么样?方才丁大人没有说其他的吧?”
江城端着汤药坐到他的面前,一边喂他一边说。
夏禾看着那汤药紧皱眉头,向后缩了缩身子,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怎么又喝汤药?”
“你生病了自然要喝药,不然的话怎么能好呢?”
江城说着拿着勺子转了一圈,专门将那些苦药渣贴到碗底,弄的上面的草药水送到了夏禾的嘴边。
“就知道你不爱喝,我给你准备了蜜饯,一会儿喝完就奖励你一颗。”
说完这话,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子后面变回来了一袋蜜饯,放到了夏禾的身旁。
看到蜜饯之后,夏禾眼睛一亮。
在药王谷的日子很少能够吃到这些民间的小玩意儿,所以出谷之后他每天都揣在口袋里揣上几个,没事儿就要含上一个。
可是如今生病了,便好几天没有吃到这些了,不由得心里发馋,今日见到,别说是一碗汤药,十碗他都能喝下去。
江城最是懂得她的心,将蜜饯抽了回来,将汤药推到了他的面前。
“先把药喝了,不然不给你吃。”
夏禾撇了撇嘴,愁眉苦脸的将药灌入肚中,刚喝完还来不及擦嘴,便躲过一袋子蜜饯,抓了两颗倒进了嘴里。
“好了,吃完好吃的,咱们该说正事了。”
江城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这叫夏禾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