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笑错步进到屋里。
泠露很清楚,前面这几个资历深的大丫鬟中,数芳华最冲动没脑子,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到多少,能不能触动她去行动。
云思递了一杯热茶给芳华,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芳华双手捧着茶杯,声音有些抖:“我家人,今天来看我了。”
芳华是工部一个小吏的女儿,她爹本事不大,心却大,几个女儿都被送到各个地方钻营,当年为了能让女儿到摄政王府为婢,他花了许多钱打点。
因此这位工部小吏经常会派夫人过来见芳华,王府虽建制堪比皇宫,在这些规规条条上却没有皇宫森严,总是十次有八次能见到。
云思疑惑,“你家人又不是头次来见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跟受了多大惊吓似的。
芳华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她爹收了上京述职的几个县令的钱却不办事被人堵上家门口,而她自己---
视线落在小腹上,芳华的神色坚定下来。
只是一时糊涂,她不能把一声都赌在一个小侍卫身上。
和其他下人不同,王府的侍卫多是军营里的,因此普遍出身不高,那个小侍卫也只是汾州的一个农家子。
她怎么就耐不住寂寞,做了那种糊涂事。
越想,芳华越后悔。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去跟刘总管申个病退,从此以后和奢华的生活告别,要么就搏一搏。
王爷年纪不小了,膝下却还没有一儿半女,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处死吧。
“芳华?”云思叫喊两声也不见人回神,伸手推了推,“芳华,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别听泠露那丫头胡说。”
芳华笑了下:“我又不傻。云思,你说能勾着王爷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反正我觉得,天下美女都在王府了。”
云思觉得王爷如今越来越明显,外面那个女人可能非同一般。
这天中午,宿岩就回来了,他的心情很不错,连负责洒扫的下人都听到王爷走过去时,在哼着什么小调儿。
这是从没有过的,下人们既惊讶,又放松,主子心情好,他们的日子也好过。
晚上王爷也没有和前几天一样出去,芳华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和今晚当值的绿重换了班。
不知从何时起,摘掉腰饰、脱掉比较繁重的外衣之后,到换上睡衣的这部分程序都变成宿岩自己动手,洗浴时也只让太监伺候。
芳华的机会,就是给王爷脱外衣的那段时间。
感觉腰眼被故意打了个圈,宿岩微阖的双眸一下子睁开,眸色凌厉。
“叫什么?”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像是有重量一般砸在人的心头。
宿岩不关注这些丫鬟,再说整天进进出出好几班,他不知道某个丫鬟叫什么也不稀奇,但芳华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后,却又是不可思议又是伤心。
“奴芳华”,她半跪下去回道。
“刘丰。”
站在暗处的刘丰赶紧出来,额头上都沁着汗,前不久已经有个例子了,怎么还是有不长眼的往上撞?
再说也不想想,王爷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要真有意,还用你们这么明显的勾搭,只要表现出来一点献媚的意思就可以了。
你献媚了没看见,就是没那个想法呗,还非得玩点勾勾搭搭连累大家是吧。
芳华感觉不太好,直接跪下来求饶。
宿岩道:“把这几个,都赶出王府。你们记着,是这个叫芳华的连累的你们。”
这话刚落下,其它几个事不关己的丫鬟都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王爷问芳华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王爷,饶命啊!”
再看向芳华,目光中都充满仇恨。
这几个丫鬟齐声喊着求饶,尤以同样是今晚当值的泠露最为明显,她刚才还在看笑话,没想到下一刻就牵连到自己身上。
“王爷---”
刘丰眼看王爷的脸色越发不耐烦,赶紧让几个太监婆子进来堵嘴、拉人。
“今天之后,我不想在王府再看见这几个人。”
这话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已经隐在纱幔后。
芳华被堵着嘴,不停摇头挣扎,她的计划还有很多,第一步都还没开始,为什么就要被赶出去?
按照她的想法,王爷再不喜女色,她那样的暗示也会勾动他的心意,然后她会顺势陪王爷一晚,两个月后顺利“有孕”。
日后再流产,还能得到王爷更多的疼惜。
男人都是这样不是吗?
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尤其是当这个男人长时间地只有一个女人时,最受不得其它女人的挑逗。
为什么自己却失败了?
芳华被拖出去这一路,眼眶都几乎瞪出血来。
而其它一同被赶走的几个,恶狠狠地盯着她,一个个也几乎双眼泣血。
这些风波,此时已经到家的游蕊并不知道,说起来,她和宿岩两地分居,却半点没有不放心他。
像她的好友筱娜说的,聪明的女人从来都不管男人,男人是管不住的,越管越容易出轨,但又不能完全大撒手,要不然两人培养不出感情,这其中得讲究一个度。
不知怎么想到筱娜给她传授恋爱婚姻技巧的那些闲谈,游蕊笑着摇了摇头,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来,浇上卤汁,端到桌子上。
“小恕,小黑蛋,过来吃饭”,外面已是夜幕漆黑,小黑蛋今天放假,拉着卫不恕在外面玩。
不多会儿,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走进来,小黑蛋手上都是黑乎乎,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抓着烧火棍捅灰的那一头。
游蕊嫌弃地捏着他一双小爪子,带到水盆边,蹲下来用香胰子给搓洗得水都成黑的了,又换一盆水清洗才罢。
“还没吃饭呢”,伴随着脚步声,裹着一身大棉袄的游松从黑暗中走进来。
“嗯”,游蕊回来的时候经过家里时去看了看,知道游松昨天已经回来,还带回十几袋子的辣椒,“二哥,你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