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好,我阿娘守着呢,三郎和四郎也伤得不轻,三郎的手和四郎的腿恐怕要废。早知那病秧子这么难对付,我哥俩今天就亲自去了。”
对面的八字胡男人冷哼一声:“你们之前不是说他向来又怂又弱不足为惧吗,好在我让你家六郎昨天去试了他一下。”
刘异在屋外听得有点懵逼。
这人谁啊,自己不认识他呀。
难道昨天李匹往他家院里呲水是这人授意的?
里面又传出李虎的声音。
“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心思歹毒,还藏得很深,这么多年全村没谁知道他竟然通水性,就跟之前没人知道他识字一样,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
八字胡道:“此人狠辣恐怕超出你们想象,我刚从城里过来,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万文山很捧场追问:“什么消息?”
“城南的牙行昨天做了一笔买卖,有个少年贱卖了个成年男子,正常劳力可以卖到八百钱,他却只收了两百,条件就是让牙郎将男人卖到个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万文山和李龙彼此对了下眼神。
听八字胡的语气,他们同时有了结论。
“你是说那少年是刘异,可被他卖掉的又是谁?”
“他卖了自己的姨夫。”
三人大惊。
万文山再三确认:“他卖了赵吉?”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卖了三十几岁的大人?
八字胡点点头:“赵吉不识字,不知怎么被他诓了,先后在放妻书和卖身契上签字画押,后来又被一群牙郎毒打。由良卖身是要变籍的,今日牙行的人来我这里给赵吉销良,我才知道的此事。”
窗外偷听的刘异暗暗皱起眉头。
这个八字胡,到底什么人?
为何牙行的人要找他销籍?
屋里几个人还在谈论着,他们现在对刘异有了全新的认知。
李龙评价:“小小年纪,够阴毒的。”
李虎:“卖自己亲戚,还是长辈,这小子是个豺狼啊。”
万文山:“之前小瞧他了,心思这般阴诡,你们说他到底知道多少?”
刘异在窗外听得一脸苦笑。
他默默回答:老子也想知道啊,可知道个屁呀。
我无比冤枉的好不。
八字胡:“你们耆老还妄想将自己女儿嫁过去堵住刘异的嘴,我看这小子根本不会受他摆布。”
听到他们提起赵金器,刘异就更迷糊了。
难道那老头急着招自己为女婿,也与这事有关?
可自己到底知道了啥了不得的秘密,能让这群人忌惮成这样。
屋里面,李虎一拍桌子:“水淹不死他,那就用火,我今晚上去点了他家如何?”
李龙显然比李虎考虑周全,他忌惮道:“那边房舍挨得稠密,恐怕火势会蔓延到邻居家,住刘家旁边可是张家,不好惹。”
万文山仰头饮尽杯中酒,双银微眯,语气狠毒:“张家兄弟一向不将我放在眼里,所幸一并除去。”
八字胡不认同:“那就太张扬了,大可不必。我已将赵吉买了下来,人就放在我城中的别业暂住。此人现如今记恨死刘异一家,杀人放火的脏活不如交给他来做,被抓到了也是他们亲戚间的私怨,查不到我们头上。”
刘异在外边听得脊背发凉。
这人好阴险,为何一定要置自己死地?
赵吉那厮要回来?
该死的牙郎,不守信用。
他要早做打算,不能让姨母、阿兰和父兄出事。
刘异悄悄从窗边退开,不出意外地就出意外了。
他精准无比地碰倒了窗口的叉竿。
尼玛!
叉竿自窗口滑落。
窗户,咣铛一声落下,拍在了窗框上。
“谁在那?”
“什么人?”
李龙、李虎抄起刀,蹭地从炕上跳起,掀开窗户就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