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该有此一问的罢,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在她看来,绮月不过是一粒棋子,可以任她自由摆放。若是用的不得手,便可以毁弃不用,一旦发觉有什么利用价值,哪怕摆到最不堪的环境,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物尽其用。
便装作天真,柔柔笑道:“皇后养育绮月十几年,绮月心中自然感激无比。若说亲生母亲对女儿,也不能更好的。绮月自幼父母双亡,都是皇后福泽庇佑,才能安然成长的。”
果不其然,见皇后舒心一笑,伸手抚了抚她发间的簪子:“这件首饰多年未见了,一见便想起你小时候。那时你体弱多病,总爱粘着本宫,一时一刻也不撒手。连皇上来了,你也不肯让他抱一抱。宫女们都说,本宫疼你比疼太薇还多。”
绮月乖顺一笑,顺势搂住了皇后的腰,道:“是,皇后对绮月的恩情,绮月永世难忘。”
皇后的身子微微僵硬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只听她慈祥的声音幽幽响起:“绮月,你已经十五岁了,也该考虑出嫁的事情了。”
将头低低伏在皇后膝上,绮月的笑容冰冷而带了几分妖艳,如同炫丽而危险的罂粟,声音却是无比纯真:“绮月不嫁,绮月要一辈子留在皇后身边孝敬皇后的,哪里都不去,谁都不嫁。”
皇后轻轻笑道:“傻话,女孩子大了,如何能不出嫁?不过,嫁的近,也是能够时时照应的……本宫想着,让你嫁到宫里,你看如何?”
绮月微微别过脸去,脸上恰到好处的一抹羞红:“绮月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皇后越发放低了声音,几近呢喃:“你是哀家最宠爱的郡主,万事有哀家为你撑腰,为何不敢想?”
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绮月屏住呼吸,微微向后挪动了一下,方低声道:“姻缘之事但随天定,绮月不能奢求。”
皇后笑了笑,向她伸手,示意她坐到软榻上去。她乖巧的应了,便听皇后柔声道:“你这孩子,别总是糊里糊涂的。太子舒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心中如何想的?”
心底一片苍凉。
皇后心中究竟把上阳郡主这表侄女当做什么,任意揉捏愚弄?
绮月讶然:“太子舒玄?”
皇后的声音,在平静里加了一丝快慰,一丝痛恨,在偌大的宫室里重重回荡:“是的,本宫想让你嫁给下一任皇帝……太子,舒玄!”
那一刻,殷梦沉确定,他在上官绮月的眸子里,看到了最纯粹而强烈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