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思虑了半晌,那小贩似乎有些硬着头皮,轻声说道:“这锦帛就算是做帘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钉到上面。如果您知道的话,可否帮我……”说道此处,他竟然脸色微红。好似这一生虽然日日做生意,却从未觉得如此低三下四过。
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大手大脚习惯了,他也不会拉下这张老脸来。
“你想卖给我?”郁华铮一语道破他的意思,这下小贩更加脸红了起来。但是在郁华铮残冷目光的压迫下,终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郁华铮心里一喜,但是脸上依旧未有任何的表情。将黑色锦帛轻轻的拿在手中。好似没有任何重量一般的丝滑触感,依旧和刚刚的感觉相同,触手生凉。
看了看锦帛,又抬头看了看那小贩紧张的脸色。郁华铮轻声叹口气,说道:“两万两白银,如何?”
“两万?”那小贩登时被骇了一跳,本来低垂的眸子瞬间抬起,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郁华铮。
这款只能做帐篷帘子的锦帛,郁华铮竟然出价两万两白银。这个数字已经严重超出他的预期太多太多。
在这香来顾拍卖会的外面场所,就算是一整日的买卖也不过千八百两的白银。两万两,足有五日的总和还要多出许多。看来,今年的销售夺魁非他莫属了。
“怎么,嫌少?”郁华铮淡淡的说道,眸子中的冷气似乎能喷到那小贩的身上。
“不,不,不。”小贩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随即脸上现出更加谄媚的笑意来。“小姐您真是大方,小人万万不敢再嫌少了。”
还未等郁华铮将银子掏出,那小贩已经恭恭敬敬的开始包裹着锦帛了。
其他临近的小贩似乎也停止了出售自己的东西,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这块锦帛在香来顾拍卖场已经不止出现过一年了,可是从未有人怎么看过这块黑不溜秋的破布。拍卖会好东西多的很,很多人一进来便是挑花眼。可是这郁华铮刚刚进门便买下了这块锦帛。到底是这锦帛真的值这个价格,还是郁华铮太笨了。
往日里根本无人问津的东西,可是在今日,就在刚刚,竟然卖到了两万两白银。这个数字在寻常的小贩面前是何等的具有魅力。
郁华铮嘴角微微勾起,从小贩手中接过被包装的四方的锦帛,然后随手将身上的银票给了那小贩。
小贩认真比对过之后,便欣喜的再也合不上嘴了。
郁华铮不再说话,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着。在看过并没有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便掉头往回走去。
刚刚一出大殿的铜门,淡淡的黄昏已经黯淡了很多,开始趋向于灰色。转过头去,又看了看门里的灯火通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这拍卖会场连夜晚也不停止吗?
“为期五日,不分昼夜。”突然,一个沉稳的男声从旁边的柱子后面传了出来。
郁华铮浑身一凛,脸色顿时一寒,迅速转头,鹰隼一般的眸子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以郁华铮如今的内力和对身边的敏感承担,有人在她旁边,她竟然毫不知情。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冰霜。
“你是谁?”残冷的声音似是冰块一般,煞有威势的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红色漆柱后面走了出来,最后走出了已经黯淡的黑影区域,轮廓分明的站在了郁华铮的面前。
就见一中年大汉站在她的对面,他看上去便是那种经常在刀口添血的人,一脸的戾气,让人看了不免生畏。此刻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郁华铮。
郁华铮同样回看着他,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闪躲。当眼神飘到这中年大汉的腰间佩剑松垮的挂在腰间时,才明了这男人正在执行公务。
“你到底是谁?为何突然开口说话?还是,你一直都在跟着我?”郁华铮大胆的猜测着,眼神不住的从上到下打量着大汉。
那大汉轻声笑了笑,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从你一进门我便看到你了,敢问这位小姐,是谁家的掌上明珠?”
“你有何权利问我?”并未因为大汉那粗糙的声音有所影响,郁华铮同样学他双手抱胸,也同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大汉轻笑的脸僵了僵,敛下眼神看着郁华铮绝美的小脸说道:“小姐,我是这拍卖会的临时侍卫,凡是进入拍卖会的人员,我都有资格查问的。”
虽然他的声音粗犷,但是明显经过训练,极有礼貌。
“哦?那你是认为我做了什么需要你盘问的事情吗?”郁华铮将手里的布包攥紧,谨慎的看着他。
在这异国他乡,她身边又没有屈恒在,总是有一种不能安心的感觉。
“小姐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同时,你也没有作出任何不妥的行为。只是刚刚聚集的人有些多,所以才前来查看一下。”听着他有礼貌的话再加上他彪形大汉的形象和那粗糙的声音,煞是不协调。
郁华铮讥讽的笑了笑。沉声道:“买卖在这香来顾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何需要查看的?无非就是我出价高一点,让那小贩早早收工而已。谁知,你们竟然是不分昼夜的。与其在这里盘问我,倒不如去这拍卖会场里去提个建议。不能为了吸引客人,便这样摧残别人的身体。”
从来时她就已经听说,这里的商户如果不能出售所有商品,是不能随意离开会场。就连吃饭如厕都是要家人替换,简直没有人性。她以为这是无稽之谈,谁人为了挣钱而伤害自己的身体。可是如今看来,倒真的像是这么回事。
“小姐悲天悯人,也算是菩萨心肠了。”刚刚僵硬的笑意瞬间便又回来,那大汉往前迈出了一步。
“菩萨心肠?”郁华铮一时怔愣住了,不明白这两个字怎么会用到自己的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