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望着苏娜被中年男人搂着缓缓而去,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在他们即将转弯时,刘伟见苏娜微微扭动身躯,像是要回看,急忙退回房间。
这个男人是谁?看岁数完全可以做她爸爸了!刘伟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低头默想,难道真是她爸爸?不会的!即便刘伟再没经验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要不就是她的丈夫?也不是,绝对不是!
此时,昨晚有关苏娜的一切想法又重新浮现在刘伟的眼前。一开思绪始纷繁复杂,继而又慢慢的条理分明了起来,最后他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很接受的结论:苏娜是这个男人的情人!而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老板!原来,苏娜跟柳若兰一样,也是一个靠姿色博取前程的女人!
刘伟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给惊呆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他在工科大学里久经训练的逻辑推理能力又让他不能不信!
她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是说一直都爱着我吗?不还说要给我生个孩子吗?她还是我的苏娜吗?那个纯洁善良、美丽温柔的苏娜跑到哪里去了……
这一连串的拷问搅得刘伟头疼欲裂,他觉得苏娜欺骗了自己,不由得心生愤恨。他起身走向阳台,想借着窗外的美景和清新的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见了之前的美景,就连空气也变得污浊了起来。他转身快步走进房间收拾东西。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伤心,让他恶心的地方。
现在就走,马上!
刘伟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走出房间。他想跟服务台说一声退房,然后再给苏娜打个电话,又想:管她呢,就这样跟她不辞而别也好,省得还跟她解释。于是,他关掉了手机,大步走出了宾馆的大门。
刘伟打车来到火车站,买了当晚的车票。见时间还早,就在车站广场随意溜达,不久又累了,就选了一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席地而坐。他掏出烟来,刚要点着,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凑了过来,向他微微一笑,又指了指他身边的空地,问:“我可以坐这儿吗?”刘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嗯,大云的味道,好香!”老者又侧脸问刘伟,“能给我一根吗?”
刘伟掏出烟来,把一整盒都扔了过去。老者手举烟盒道了声谢,就从里面抽出一支,然后又把烟盒扔给刘伟,掏出自己的火机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了出来。这老爷子抽烟的样子和神态,一看就是个老烟枪。
“你不是本地人吧?”老烟枪问,“这是刚来啊,还是要走啊?”
“走。”刘伟心烦,不想跟他搭腔,就用一个字来回答。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钱上的事?”老烟枪问了,又摇摇头,自答道,“不是。应该是为情所伤。”
刘伟更烦,起身要走。老烟枪却一把拉住他说:“小伙子,别走么。离开车还早呢,坐下陪我说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坐那趟车?”刘伟甩开他的手,又说,“我的车马上就要开了。”
“坐会儿吧,”老烟枪又说,“晚上八点之前是开不了车的,时间还早着呢。”
刘伟已经迈出了一步,听了老烟枪的话,又转回身来,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听你口音就知道你是北京以南的,”老烟枪头也不抬地说,“你要是去北京倒车,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因为开往北京的车半小时一趟;如果你买的是直达车票,那最早的也是八点以后。我想你买的就八点以后的车票。”老烟枪又抬头看了看刘伟,“我说的没错吧?再坐会儿吧,不着急。”
刘伟被老烟枪说中了,心里纳闷,便认真地看了一眼他,见这老烟枪虽是满头银发,却也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他那双眸子更是炯炯有神。
传说中的鹤发童颜就是他这样吧?刘伟心中念叨着,又坐了回去。
“您老高寿?”刘伟很恭敬地问。
“七十有二。”
“您老是做什么的?”
“喏,”老烟枪举起拿在手的一卷白布,“摆卦摊的。”
怨不得呢!刘伟笑了一下,问:“今天生意咋样?”
“不好。”老烟枪实话实说。
刘伟又笑了一下,说:“我身上可没钱啊!”
“你放心,”老烟枪说,“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没别的意思。”
刘伟放下心来,问道:“您是算麻衣的,还是周易八卦?”
“周易。”
“周易真的有那么灵吗?”
“说灵也灵,说不灵也不灵。”
“信则灵,不信就不灵?”刘伟满脸不屑地问。
“这么说也不对。”老烟枪的回答模棱两可。
“你们这些算卦的,就会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骗人!”刘伟轻蔑地笑了笑。
“人不可欺,只能自欺。”老烟枪怪声怪调地说。
刘伟瞥了一眼老烟枪,轻蔑地说:“你们骗人还少吗?”
“我们从来就没有骗人,”老烟枪又强调,“人不可欺,只能自欺!”
“怎么讲?”
“何为周易?”老烟枪不答话,却摇头晃脑地念出一段古文来,“周是周遍,易是简易。所谓周易就是天下所有事、所有的道理都是极其简单的。正所谓: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说罢,又故弄玄虚地看看刘伟。
刘伟从小好古文,明白他这段话的意思,就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烟枪又接着说:“天下的道理极为简单,所有的道理都可以归结为八种,就像八种东西挂在那里让你看,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白。所以,周易又叫八卦。但是,恰恰因为简单,人们又不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世上的道理一定非常深奥非常复杂,成功也一定有秘诀,所以就四处探寻成功的秘诀和深奥的道理,这就正好给人以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