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娉婷摇了摇头,抚摸着手上那块黑沉的墨玉,感受着自从刚刚墨玉到手后,胸口那颗翠珠不断释放出的一股股让人的舒服的暖流,认真道:“我不是想让你和我保证什么,其实你本来是没有必要为了我,为了卢老师冒这样的风险,还要和上京傅家对上,你能帮我帮卢老师,我心底很感激。虽然我总觉得我一直都是在给你添麻烦,但是帝鸿懿轩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明白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但是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害我,相信你帮我,是出自真心。
我也希望不论这次我和卢老师所做的努力能不能成功。你都可以带着你的人安全离开,我不希望有无辜的人为了我的事情,为了我关心的人的事情而受到伤害。你们要好好保全自己才是。”
帝鸿懿轩深深看了马娉婷一眼,心中却是暗暗的叹息:丫头,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不是这么敏锐,不是这么成熟。不是这么善解人意,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忽视你,像对待所有人一样去对待你,只履行我应该履行的承诺,只为了达成我的目的去利用你,可是为什么。你让我无法忍心,让我不想看见不会微笑的你?难道那古蜀国占星师的一脉血液的人,都是如此灵气逼人的?
答案是无解。摇了摇头,帝鸿懿轩一个响指弹到马娉婷的额头上,轻笑着装作不在意道:“傻丫头,我当然是要先保全自己的人,丫头把自己也想得太伟大了。我还没有那种牺牲奉献的精神。”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马娉婷的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她欠帝鸿懿轩的真是太多了,也许帝鸿懿轩并不觉得,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忽视,作为老师,他带着她走进她从来不曾知晓的珠宝世界;作为朋友,他带她去古玩街,见识珍宝,开解翡翠;作为一个时刻关心着自己的人,他救了自己一命。她虽然享受于帝鸿懿轩的保护,可是却没有办法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和阎誉的那点朦胧感情已经让她彻底明白,在这个世上,对你好的人,没有人是没所求的,除了养你爱你容忍你十几年的父母。阎誉对她要求的是服装设计,要求的是感情,要求的是自己眼里只有他一个。可是对阎誉而言,她却不是唯一的选择。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一个不公平的条件下开始了交易,所以后来的结局也是可以想见的。
现在,她单方面地依赖着帝鸿懿轩,除了感激,她却不敢对帝鸿懿轩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虽然有时候她真的被帝鸿懿轩那种成熟的男人魅力所吸引,但她知道,这是不现实的,除非有一天,她站在和帝鸿懿轩同样的高度,同样的世界里,她的手可以真实的触碰到他,她的眼能够和他一样看得宽广,她也可以成为帝鸿懿轩的助力,否则,她是不会容忍自己对帝鸿懿轩抱有任何的遐想的。
如果,将来,真的有可能,帝鸿懿轩若是橡树,那她绝对不是那攀枝的凌霄花,而是要做那株木棉,和他并肩同行,风雨共济,根在泥土下盘桓,枝叶在阳光下茂盛,如果,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
这么想着,马娉婷的思绪飘远,眼神有些飘忽,直到舞台上那“咚咚咚”的落槌声再次响起,她才被猛然惊醒。
眼睛望向台上,那颗水灵灵的翡翠白菜已经被放上了拍卖台,鲜翠与雪白的色泽冲击着她的眼球,“不论怎么看都好漂亮啊,突然有种想吃掉的感觉……”不自觉的,心里的想法就被马娉婷喃喃出声。
帝鸿懿轩听见她的声音,看了眼那颗翠玉白菜,成色是挺不错的,如果丫头喜欢,拍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就在帝鸿懿轩考虑着要不要喊价的时候,傅振汉那洪亮的嗓门再次响起,“一千万!”一出声就是个大数目,然后目光移转到俞越身上,满满的都是不屑挑衅之意,俞越的眼睛却不再傅振汉身上,而是看向了一身男装打扮的卢芳,如果说先前只是有几分眼熟的话,这时候,俞越就觉得这个清秀的男人像极了卢芳,但是这男人的眼神却是与卢芳有些不同,充满了一股卢芳不曾有过的恨意与戾气。
顿了顿心神,俞越决定观望观望再做决定,本来准备举起的竞价牌被他静静按捺下。
他并没有参与这可翠玉白菜的竞价,倒是让傅振汉由此而惊讶,而且这俞越一不出价格,原本等着俞越出价后再跟价的几个有钱无权的世家心思也是顿时蔫吧了,总不能就这么好傅家杠上吧。
没有别家争价,卢芳当然不会傻的再去把那颗白菜价往上抬,既然傅振汉已经出了高价,现场有没有人和他争价,多少万把它收入囊中就是傅振汉自己的事情了,故意装作看不见傅振汉投射过来的眼神,卢芳很细心的为温然梳理这头发上的碎发,把一位合格的男伴做到了极致。
傅振汉被这样一个场面弄得差点别过气去,他要是早知道俞家不和他竞价,这个叫方路也不会抬价的话,他怎么会喊出这么高的价格,这不是把这次来的一点底子都送给和家了么?不停地向方路递着眼色,可是人家偏生此时就是不往这边看一眼,都已经注定是你的了,别人干嘛还要抬价?
无法,在和天那金色小锤子三声响动过后,那颗白菜便被送到了傅振汉面前,几乎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把自己的那张银行金卡递给身边的随行便服军人,接过那颗翠玉白菜的当场,他恨不得一下子把它砸在地上,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这可是一千万呐一千万,傅家一个为了维持美好名声的军人世家有几个一千万能让他这样做?再说了,老头子给他定的最终目标可是那块人人想抢夺的玉璧。
心中憋着一口气,却又不能发出来,傅振汉一张脸都是沉沉的黑色,可是拍卖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不爽而停下,接着几个小物件拍卖完后,最终的重头戏终于上场,那块碧翠的玉璧被抬到了舞台正中央,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和天的眼睛此时已经黏到了玉璧身上,就连台下嗡嗡的议论声和响动声都没能让他回神,最后还是和氏珠宝的那位展示模特在一旁喊醒了入迷的和天。
念念不舍地把眼光从玉璧上移开,和天站回拍卖台前,看着台下眼中不掩灼热的宾客们,心底微微苦笑,这种场面,这块玉璧还有可能被自己家给拍下来么?看了一眼眼睛一直望着帝鸿懿轩方向的和玉,和天心中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可惜的是哪位神秘的言先生却不是一个好拿捏的。
心中低叹一口气,该来的程序还是要来,轻轻敲响了那只金色小槌子,“大家都看见了,这块玉璧便是言先生为我们带来的这次和氏珠宝联展的最重磅的一件玉器,这绿色幽邃的色泽,这像是氤氲着荧光的感觉,这玉璧中丝丝流动的白色玉絮,这玉璧外身气质古朴的饕餮纹,都证明了这是一块价值无可估量的无价之宝。
反正我和天是无法估计这块玉璧的价值的,也只有请这块玉璧的拥有者言先生来为我们定出底价。”
说着,和天便把目光投向了坐的怡然的帝鸿懿轩,帝鸿懿轩见和天把话语权交给了自己,不禁微微高看了和天一眼,他原本以为,这个和家的家主会因为想要占有那块玉璧自作主张,没想到还是有那么几分脑子的。
轻扯嘴角,帝鸿懿轩静静起身,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从他身上传来的气势却无法让人忽视,那清朗疏淡的声音轻轻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我给我的玉璧的定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