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帝鸿懿轩的疑问,马娉婷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瞟着外界的景致,銮驾此时已经到了百姓平日里常走的街面上,她努力回忆着曾经睡眠中所看见的场景,木质的房子,青石的地板,房边的灯笼,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其实……我不止来过那一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马娉婷决定把心中看见的、怀疑的事情趁机一次性倾吐给帝鸿懿轩,憋在心里太久了,她很茫然、很不解,既然帝鸿懿轩和她一同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他们就要一同为了能回到现代做斗争,况且,在帝鸿懿轩为她挡下枪口之后,和他隐瞒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后来,我也到过这里,不过看见的却不是那一次我们见到的奇异和平的场景,而是漫天的飞血,我看见那个金冠的帝王一剑刺进了那个银发女子的胸口,那个女子的血液,染红了一整片的树林,到处都是浓重的悲哀;
我还看见,那个金冠的帝王,十里红妆,迎接了他王座上的第一位女主人,却不是那个银发女子,而是一个黑色的头发,大红的锦袍的女人,喜气洋洋的样子;
可是,我心底明明就感觉到那个金冠的王者心爱的是那个银发的女子,他和她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可为什么。最后他娶的却是另外的女人而且还亲手杀了他爱的女人?”
帝鸿懿轩静静听着她诉说,没有质疑一句,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半晌,他脑中陡然灵光一闪,看向马娉婷的脸庞,眼睛落在她眉梢上那颗金色的星子上,然后又瞧着那颗绿色翠珠,沉声问道:“这些暂且不提,丫头。后来你做梦来到这里的时候,你脖子上戴着的那颗翠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帝鸿懿轩的一句话点醒了马娉婷,看着帝鸿懿轩专注的眼神。她眼神有些飘忽,摩挲着那颗翠珠,她囫囵而迅速道:“那个,我有一次尝试着用血液去浇灌珠子,然后珠身发烫。我昏过去之后,就,就发现自己又出现在这里。”
“嗯?”虽然马娉婷的话语迅速而不遗余力地加快,但是帝鸿懿轩是何种耳力,看他那边开枪还能边搂着马娉婷一边突破防线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这语速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听见马娉婷说她曾经试着给翠珠喂食血液,他脸色顿时一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听出帝鸿懿轩暗含怒意的不善语气,马娉婷不敢抬头看他,对着手指委屈道,“也没什么时候,就是。就是上次你把我从小刘司机的车里救回去,我醒来之后发现了翠珠珠身里有暗红色的丝绦。以前不是没有过那种情况么?我就想啊,那会不是不是我的血液呢,然后就扯破了伤口,试……试了一试呗。”
“就……试了一试?”帝鸿懿轩咬文嚼字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言辞中暗藏的风雨让马娉婷不禁颤了一颤,没有了先前的温柔,一个爆栗猛然就开在她的头顶上,接着是帝鸿懿轩沉沉的嗓音,“丫头,你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你就没有想过后果么?万一你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万一出现和我们现在这样的状况,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办?你是想要把我的心杀死么?”
“我……我点子应该没那么低的吧!”小声咕哝着,马娉婷喃喃着。
“在说什么呢?”虽然不太明白马娉婷话里的含义,但是她语气里的侥幸和不以为然帝鸿懿轩还是分得出的,又赏给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一记爆栗,帝鸿懿轩严词道:“马娉婷同学,我现在严正地告诉你,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和我说,我准许了你才能动作,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话,我就只好天天把你锁在身边,哪儿你也不用去了!”
马娉婷一听帝鸿懿轩如此霸道的警告,虽然伤残身体是她有错,可是帝鸿懿轩这样子也太那什么了,她又不是他的禁胬,想着,底气稍稍有些升起,不禁抬高音量道:“你……你这是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我只是个小女生,不带这样的,拒不接受。”
“反对无效,”帝鸿懿轩瞧着她张牙舞爪想要反抗的俏模样,怒气稍减,淡淡道,“丫头,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这蜀国的君主,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当然舍不得让你死,但是让你寸步不离我身边我应该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奸商!”马娉婷气鼓着双颊,脑中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个字,愤愤不平地,就吐了出来。
帝鸿懿轩欣然接受,无奸不商,丫头这是在表扬他,他很荣幸。但见她愤愤的不说话的样子,他有不禁好笑,心道这丫头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刚刚敲打过马娉婷头顶的手改为轻轻的抚触,“还知道生气?那你知道我听见你撕裂伤口时候的感受么?我的整颗心都是冷的,我不在,如果那时候你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陡然暗哑的声音里是深重的担忧与无奈,马娉婷刚刚还在埋怨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这个男人,专会挑着自己过意不去的地方下口,真是……真是敏锐,可是为什么心底会泛起一阵阵的甜蜜?强压下异样的感觉,她终于乖巧道:“我知道了啦,以后,以后要是我再要做什么实验的话,一定事先告诉你。”
“这样就好,”帝鸿懿轩得到想要的回答,终于满意,手指伸到马娉婷白净手腕上抚触者那颗翠色珠子,他道,“现在我们也可以一起来讨论讨论怎么回去的事情了。”
回去!这两个字出现在马娉婷心口,她陡然一阵激动,拽住帝鸿懿轩的双手,兴奋道:“你已经知道怎么回去了吗?太好了,我还担心着要是我们一直在这里该怎么办呢?”
“那也没什么坏处,至少我们可以看看蜀国历史的变迁,以及占星一族和四大家族分崩离析的详细原因,作为其中一脉的传承,我并不排斥这个可能性。”
“拜托!”马娉婷听着帝鸿懿轩兴致盎然的话,无力道,“我呢?我和占星一族有什么关系,和古蜀国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要快点回到卢家大宅,看看卢老师和蒋若还有温姨和螟他们是不是都安全了,还有你,是不是真的没事。这种状态下,我哪有闲情逸致来考察什么历史。”
“现实的丫头!”你怎么会和古蜀国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啊,傻丫头!
帝鸿懿轩含笑看着马娉婷,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她说的也对,现代还有太多他们放不下的东西,即使自己真的想要从这个时候发现关于蜀国占星一族秘宝的蛛丝马迹,也不太合时宜。
轻叹一声,帝鸿懿轩开口道:“丫头,到现在我敢肯定的是,我们能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很关键的一环就在你手上的这里翠珠里。
你曾经不是以血为媒介来到过这里么?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假定,以血为媒介回到属于我们的时代,毕竟来到这里的是我们的意识或者说魂灵,而非实体,那么一切就容易许多。至少有过先例。”
马娉婷闻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听着,就伸出左手,想要看着从哪里下口能够挤出血来,下一刻,却被帝鸿懿轩的大手抓了个牢实,“丫头,不要这么莽撞。”
见马娉婷不解的看向他的眼光,帝鸿懿轩暗叹道:“也许你忘了上次我被弹回身体的情况,那时候可是有很强烈的一阵绿色光芒,这种异状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你觉得那些占星一族的长老们不会对着你这副身子做个彻底的研究么?”
“那……只要我们能离开就好啊,其他的,哪里顾得上那么多?”马娉婷虽然明白帝鸿懿轩话里的意思,但是想要回去的心情战胜了其他一切。
“万一,我猜错了,即使这颗翠珠有血液的灌溉,我们还是回不去呢?”帝鸿懿轩的下句话瞬间把马娉婷激切的心情打得零零落落,她不禁烦闷道,“正也是你说的,反也是你说的,那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帝鸿懿轩淡淡道,“即使要做实验也不是在现在,你不是对于你梦中的那个女人和男人也有疑问么?趁着我们还没回去的时间里,你何不在这蜀国上下寻叨寻叨,凭借着你的圣女身份和我的君王身份找一个两个人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此时的两人都没有把马娉婷梦中的男人和女人与自己画上等号,毕竟相似点虽有,可是最重要的标志可没看见,马娉婷不是白发,帝鸿懿轩头上戴的也不是金冠,而是翡翠雕琢的玉冠。
就在两人谈话间,金色的銮驾已经在闹市巡游过一遍,缓缓地来到一个大理阶的高台前,十一位占星一族的长老已经在高台上就坐下,他们下座还坐着形貌不一、气质不尽相同的四个人。
尊贵的金色的銮驾静静落下,帝鸿懿轩率先走下銮驾,伸出手牵出马娉婷,万众瞩目之下,一同走上地上铺就着的红色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