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晋儿一回来你就叫他来见我,我必须跟他好好说说!”说着杨夫人瞥了一眼那两个大盒子,心烦挥手道,“把这两盒东西拿下去,扔了也好烧了也罢,横竖别叫我再看见了!叶飞那个蠢材,叫他办点小事儿都不成,真是没用!”
“好歹东西送来了,留着送人也好……哎哟!”正打开盒盖一看的丘平忽然叫了一声道,“夫人,您快看!哪里是什么绸缎绣花衣裳呀!这个宝梳小姐居然弄了一堆死人衣裳来糊弄您!”
“什么?”杨夫人转头一看,差点没气死过去!那两个大盒子里哪里装的是绸缎衣裳,就是两摞冥衣冥纸!一两多银子买来的死人玩意儿却要去了杨夫人一百五十两,气得她抬手就掀翻了那两个盒子,嘴里骂道:“好个歼诈的死丫头!都坑到我头上了!”
这天晚上,杨晋很晚才回来。一回府就被丘平请了过去。到了杨夫人起坐间里,杨夫人正盘腿坐在榻上,闭眼拨着佛珠。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她睁开眼来道:“晋儿,回来了?”
杨晋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二娘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唉!”杨夫人停下拨动佛珠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格外忧愁。
“怎么了,二娘?”
“晋儿啊,看来是二娘错怪你了。”
“错怪我了?什么事情?”
“关于宝梳的事情,”杨夫人垂下头去揉了揉太阳穴,一脸难过道,“我想你和罗意莲说的是对的,眼前这个宝梳可能真的不是我的亲闺女,我亲生的那个怕已经死了!”
杨晋微微一惊,忙问道:“您怎么这么说?您之前不是不信的吗?”
“之前是不信,可最近我与那宝梳见了几回面,是越看越不像!今儿她还上门来了一趟,讲明要与我断绝干系,还拿了两盒死人衣裳来送我,你说,往常的宝梳再恨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吧?所以晋儿,二娘想求你一个事儿!”
“你想让我查靳宝梳?”
“对!”杨夫人点点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查她吗?那就好好地查一查,看她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山精妖怪,居然敢冒充我家宝梳!对了,你最近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杨晋摇头道:“没有,而且……我已经决定不查了。”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怀疑她吗?为什么不查下去?”
“我想过了,她应该不是冒充的,没必要再查下去。”
“不!她是冒充的!”杨夫人很肯定地说道,“你信二娘的,眼前这个宝梳绝对是冒充的!晋儿,你别灰心,再查一查,没准就能逮住她的痛脚,揭穿她的真面目!”
“那又如何?”杨晋反问道。
“那又如何?那自然是不能让她继续再冒充我闺女了!”
“然后呢?”杨晋学着曲尘的口吻又问道。
“然后?然后就得找出她冒充宝梳究竟有什么目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冒充宝梳的,她必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您觉得她会有什么目的呢?”
杨夫人顿了顿,反问杨晋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不怀疑她了吗?”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去怀疑。”
“有必要!”杨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有必要!我不能让人这样冒充我闺女,也不能让我亲生的闺女死得不明不白!晋儿,你一定得帮二娘查下去,非得把那冒牌货的真面目查出来不可!”
杨晋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抱歉了,二娘!衙门里最近事情很多,我真的腾不出功夫来查靳宝梳。若是您非要让我查的话,等我往后空闲了再说,行不行?”
“你最近很忙?在忙着查什么?不会是法闵的案子吧?”杨夫人放下佛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晋儿,别怪二娘多事,法闵那案子你最好别查了,就照自杀定论就行了。”
“二娘还很在意法闵的案子?”
“我是在意我们杨家的死活,”杨夫人瞥了他一眼,口气严肃道,“你不会不知道是谁想法闵死吧?施夫人的婆家是施家,娘家是李家,这两家都是临安数一数二的大户,得罪哪一家我们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想看着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基业就这么没了吗?你不管家里的买卖,要去做你的捕头,我和你爹都依着你,可你查案也不能不顾及家里的安危。一旦开罪了施李两家,我们杨家就只能乖乖地滚出临安你知道吗?”
杨晋嘴角一撇,勾起了一丝嘲笑道:“知道,施家是巨贾,李家又是封爵,除了这两家,与他们有联姻关系的还有吴家以及江家,这四户被称为是临安四大家。”
“你清楚就好!所以法闵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旁边谁爱去管就让他管去,横竖你不许沾手!再说了,那法闵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自杀和他杀有什么分别?”
“自杀和他杀要没分别,律法拿来做什么用?”
“律法又如何?赵氏的江山都快没了,他们所定下的律法又能撑到什么时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杨晋无奈地笑了笑,起身点头道:“二娘的意思我明白,要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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