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洗洗?”夏少恭皱眉掩鼻问道。
“老爷,这不是着急跟您的汇报,所以还没有顾得上。”老者将脸上的污垢洗干净了,来不及换衣服便恭顺的站在一旁。
夏家的书房有些昏暗,宽大的案几后面,夏少恭从案桌后站了起来。
“看到了吗?”夏少恭问道。
“按照老爷的吩咐,一开始确实害怕伙计们将我赶出来,但是酒楼的掌柜将我请去了二楼,也不顾我的刁难,吩咐后厨做了全鱼宴。”
“我是问你看到给你做菜的厨子了吗?”夏少恭的声音多少有些不耐烦,他没有功夫听过程,只想知道结果。
“那倒是没有,掌柜的不让看,再说后厨的人确实也不会无端到前堂来的。
但是按照我见到的刀工,想必应该是从夏府出去的主厨禹歌笑。”老者跟了夏少恭二十几年,知道他的脾气,结尾的时候便将结果告诉了他。
“他果然还活着,当初派出去的人,不是说已经将他杀了吗?”夏少恭这话一出,连他都觉得是多余的,如果办成了,还有刚刚那些对话了吗?
“禹歌笑的身手,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的,如今他也没有和四小姐在一起,不如……”
“你是在跟他求情吗?他的出现让我们夏家蒙羞,让我蒙羞,让我失去了女儿,更重要的是和锦家的姻亲也被破坏了,祖辈与锦家建立的关系,也因为这一切断了。
如今锦家攀上了蓁王爷,难道还会将我放在眼里吗?”夏少恭怒视着老者。
老者脸上并未有任何惊惧之色,他平静的说道:“但是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厨子。一个厨艺出众,刀工堪为一绝的厨子,杀了他,现在已经有的情况不会改变,不如……”老者欲言又止。
结束语应该让主子来下,决策应该主子来做,这是作为手下基本的觉悟。他跟了夏少恭二十多年。也提携了他二十多年,走到今天这步,他不想却非常自责。
锦家和夏家素来也有生意的往来。就连玉石生意,锦家也有参与,因为能够成为姻亲,锦家格外放心。在夏少恭想要扩大玉石生意的时候,锦家投入了大笔的银子。如今,锦家想要抽回那笔银子,这无疑对夏家的玉石生意来说是灭顶之灾。
“不如如何?只有他死了,小小才能彻底死心。事情走到这一步,两家的亲事必须成,但是如果姓禹的那个小子还活着。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一定不会服软回来的。”
夏少恭居然还在做梦。他的乖女儿能够成为他的棋子,嫁给锦谡禾。
“老爷……四小姐会愿意吗?”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在桂园伺候她的娘亲,而且她与锦谡禾一直也有往来。
当初夏氏身体不好,我便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会妥协。
后来知道锦谡禾同她一起回来的,居然两人在半路碰到了,我以为两人说不定能够重叙旧缘,可是……禹歌笑居然还活着。
你见过掌柜的吗?长什么模样?”夏少恭问道。
他已经怀疑苍月酒楼的掌柜就是夏芊钰了,只是心里一直有疑惑,这疑惑没有解开,所有的一切都是徒然的揣测。
“见过,是个非常精神的青年,约莫二十几岁,浓眉大眼,黄铜肤色,为人好爽,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的。”
“有没有可能是小小?”夏少恭问道,女扮男装的伎俩她小时候就玩过。
“应该不是四小姐,四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别可以假装,性格却不能,四小姐身上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苍月酒楼的掌柜一点都没有,而且……说话做事更是说不出的果敢豪爽,在伙计心中颇有威信。”
苍月酒楼夏少恭也去过,不但一切都井井有条,伙计也训练有素,整个酒楼无论是装潢还是桌椅板凳的摆放,绝不是一个从未做过生意的富家小姐能够完成的。
而且论档次,苍月酒楼虽然谈不上琴川数一数二的好,但是也算是中高等,盘下这样的酒楼价格不菲,被净身赶出夏家的夏芊钰绝不会有这么些银两。
“知道了,你派个人,日日去酒楼盯着。至于禹歌笑,他的厨艺这样好,被杀了确实可惜了,当初我说过,只要他当上御厨便可以娶小小,以后依旧不会变,若是他敢再来找小小,我就让他尝一尝苦头。”
“老爷依旧不去桂园看看夫人和小姐吗?毕竟……”
“我没有缺他们吃,缺他们穿,好好将养着就行了,夏氏生女不教,生子无方,我没有再去看的道理,养着他们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夏少恭说完便坐在了案桌上,范叔知道该是他退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