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地狱的小娃娃,自己一个人去下定决心杀那么多的人,这必须要有多大的勇气?她那时在看着烈火燃烧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她被关在人质屋听见那些惨叫声又是什么感觉?她是凭借着怎样的心情走回来的……
“她受伤了?”
戈朔了解梁锋,他有恋童癖,他不会忍心对一个这么绝美的童颜尤物下手,但他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www.Pinwenba.com
“没有。”诃若梦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了解梁锋不会伤害叶千子,却还问着这么明显的问题,就算他过了五年回来不了解,那看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也应该知道她肯定没有被动刑。
“那她后来说了什么吗?”
戈朔继续问着,他一连问了四个问题,“够了吗?”、“不是有事跟我说?”、“她受伤了?”、“那她后来说了什么吗?”,每一个问题都围绕着叶千子,明明诃若梦也和她在一起,和她一起回来的。
但是诃若梦只是一个圆的周边而已,纵使她的线,也抵不过叶千子那个点,她才是圆心的点。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诃若梦的背后已经湿透了,自己的裙子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连毛细崆呼吸的空气都没有了。
“有。”诃若梦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地方,她站起来走到门口,随时准备拉开门逃出去,“她说要逃亡的人留着命,然后去见那个自己非要见不可的人。”
话音落下后,诃若梦消失了,她本想给叶千子诬陷什么罪名,但想想根本不可能,如果说她说了恶毒的话,那么像她平时那种连话都很少说的人,怎么可能会说什么恶毒的话,不可能的……而且戈朔了解她。
诃若梦走出房间时,她就像经历了一场一个世纪的战争一般,她累得精疲力尽,而结果是她阵亡了。
“非见不可的人……”
“非见不可……的人……”
……
诃若梦和戈朔同时念着这句话,随后都苦笑,她离开了别墅,他躺在沙发上,但一直没有办法安稳地睡下去。
“千子,你变了啊。”戈朔扶着自己的额头,他总觉得叶千子的改变都已经超出自己的预算范围了,如果让她在别的复杂的地方成长,那么她会变成一个怎样的恶魔也很忙说的清楚。
戈朔一直记得那次在日本的时候看见叶千子的时候,眼前都变成了黑色,但她在黑暗中却一直在闪着光,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打动了他,从哪以后的每一天,只要想起她,心脏便会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偶尔也会觉得疼痛,但最难过的是看不见。
“千子……”
“千子……”
……
戈朔总会一直这样念着叶千子的名字,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就像是一直生活在半梦半醒间一样,时而是清醒的,时而是混乱的。
“千子……”
阳光总会眷顾那些长的好看的人,它会挥洒尽自己所有的光芒,去让他变得更加闪耀夺目,现在窗外面的眼光拼命从窗户的缝隙之中挤进来,照在戈朔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挂着不知名的晶莹的东西,在阳光之下闪着好看的光。
“千子……”
戈朔一声声地呼唤,感受着房间里面冰冷的空调气温,眼光晒进来的温度也被冷却了,他缩着身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那里躲着。
好像每一个都一样,一样那么黑暗而且惨无人道,生活在那的人都是魔鬼,被折磨着的是下一个魔鬼,戈朔在那些魔鬼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天使,但她似乎一点也不愿意,跟他走,他好不容易娶到了她,但从来没得到过她,离别了五年,也没得到过她的思念。
“千子啊千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戈朔的大脑终于受不了那种痛苦,闭着眼睛,沉入梦乡,“千子……”
……
“戈朔?”
叶千子在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声音,她把眼睛睁开,看见外面的眼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戈朔吗?”
当叶千子以为是戈朔在喊着自己的时候,她猛然看见了冷川,他趴在床边,从他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是冰冷的。
“川。”叶千子抚摸着冷川的伤口,她的动作一直很轻,这次更加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川,伤疼吗?”
冷川摇摇头,他眼睛中流出的液体,已经把他冰冷的手背烧得滚烫,“千子……”
“千子……”冷川的语气和刚刚叶千子听见的口气一模一样,“我看见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动了,但是千子啊,冷川和你的身份有多悬殊你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对不起啊,原谅冷川,只能努力地保护着你。”
这些话冷川也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一直想着,他困意袭来,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我在这里。”这次换成了叶千子我住冷川的手,她一直到听见了他平稳的呼吸,才渐渐松开自己的手,“睡吧。”
“哗——”叶千子的口袋中忽然滑出许多白色信封,她记得这是在以前那个别墅的房间的门口的信箱发现的,最近都很复杂于是没时间来管这些信,现在有时间了。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掉了呢。”叶千子捡起地上的信,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场大火,“逃出来的人见到了想要看见的人吗?没逃出来的人得到了自己的解脱吗?母亲……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叶千子从未杀过人,她的母亲却有过,她当过两年的杀手,有一次暗杀任务是杀她的父亲,正因为她下不了手,所以才促成了这段姻缘,最后有了叶千子这个爱情结晶。
但她的母亲第一次杀人是在二十四岁,杀的是毁了她家族的仇人,是一个人,而叶千子第一次杀人是二十一岁,杀的是脸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是上了三位数的人。
叶千子在想的时候已经拆开了第一封信,纯白色的信封,纯白色的纸,上面有短短的几行字——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九岁,因为他欺负若梦,我并不觉得残忍,因为命运一定在梦里告诉过他,他会在那一天死亡。千子,今天我又杀人了,我杀了一个班的人。
当看见第一封信的时候,叶千子就已经猜到这些信是谁写的了,是戈朔写的,应该是很早写的,因为信封上邮戳的日期,是几年前。
再继续拆开第二封信,上面的字迹比第一封信要工整许多,因为这封信离第一封信的时间已经间隔了半年——千子,为什么不回我信?我今天训练得了第一名,可我知道不会有任何人为我高兴,你也一样,我可以感觉到你已经忘记了我。喂,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又是什么样的场景?
第一次见?叶千子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见面不是签下结婚协议的时候吗?”但是很显然,信中说的第一次不是这一次。
紧接着叶千子又拆开了第三封信,她在认真地看着,连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认真看戈朔写的信——第三次给你写信了,我都有一点不敢了,但是因为是在部队,写信都是免费的连邮票都不需要贴,多一封少一封都没关系吧,因为我知道,冷川根本不会把信给你,你虽然忘记了我,但是他肯定记得,他见过我杀人,我险些也把他杀了。我也只想这样相信着,你不回信是因为你没看见,如果你是明明看见了信却因为讨厌我而没回我,那我该有多伤心。
因为冷川没给?叶千子看着,冷川还在睡着,她突然笑着,并没有怪他,“原来是因为川把信藏起来了我才没有看见啊,变坏了。”
冷川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想偷看的意思,因为信封全部都完好无损,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他只是在“暂时保管”。
第四封信:兵役满两年了,但是我还不想回去,并不是不想看见你,是因为我收到若梦的信,她说她要回去,既然她在,我就不回去了,可能你也忘记了,她是个很美的人,但不是我爱的人,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稍微想我一下吧。
第五封信:这好像不像是我会写的东西,和女人一样矫情。冷川,你肯定看见是部队寄来的信很愤怒对吧?肯定会连内容都不看然后立马撕掉,但是我还是想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可以让千子看见,今天是她的生日,祝福她,生日快乐。
第六封信:千子,你知道什么东西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吗?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是年龄,我上次给你写信是一年前的今天,间隔一年了,原谅我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我也不像若梦话那么多,再一次祝福你生日快乐,不过你的心理年龄,应该还是停在小学或者是初中没有增长过吧。
第七封信:这应该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因为我要回去了,还有最后一个月我就可以回去了,我知道你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好像对谁都一样,但是我不一样了。
……
只有七封信,完全不符合戈朔性格的七锋信,叶千子认真看了一遍以后,又反复更加认真地看了几遍,随后把纸张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戈朔……吗?”
叶千子还是没有回忆起来,信中说的“第一次”她还是没有想起来,但是心中总隐隐感觉到一丝丝的不舒服。
本来还想再多想一会,但是叶千子又困了,她再次躺下来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再是那么冰冷了,总觉得有一丝丝的温暖,不知道是从哪里传递出来的。
“晚安……”
四面墙创造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虽然像一个牢笼,但是也有许多人往这个牢笼里钻着,这里每天都是夜晚,每天都是白天,每天都是一副样子,一种空气。
“哟,诃,怎么有空来这里?”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帅气的身影,他有着比模特还好的身材,声音略带着一点疲倦,手中拿着抹布擦着桌子上的灰尘,随后把自己左手边的鸡尾酒放在了擦干净的地方,“坐吧。”
“Blue俊君。”诃若梦喊着,随后坐在了他的面前,拿起桌上的酒一直看着,没有想喝的胃口。
Blue是诃若梦去日本的时候认识的,然后又跟着她一起出国留学,又一起回到中国,回来之后他便开了这家酒吧,叫做“Go吧”。
开“Go吧”的原因是因为需要待在中国的理由,还有一点就是为了让诃若梦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免得她不开心了又到处跑。
另外再提一点,Blue的真名并不是叫“Blue”,真名叫“山野俊”,因为来中国以后迷上了叫“英雄联盟”的游戏,他为了克制自己不玩游戏,才把名字改成了“Blue”,寓意是“不撸”。诃若梦在他身边每一天都会听见他说“不撸了,再撸剁手”,但每天晚上他都会玩许久,如果按照他所说的“剁手”,就算有上亿双手也不够他剁的。
不过如果世界上有长了上亿双手的怪物,那也太惊悚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长了上亿双手的身体,那得多庞大才行。
“你可以好好喊我名字吗?”Blue又在调着别的酒,这是给他自己喝的。
“我又不能喊你山野俊,因为中国人多少还是有种族歧视,但我又必须照顾你是日本人,留一点点日本的风俗给你怀念,然后还得顾着你给自己取的新名字,我就只好叫你‘Blue俊君’了。”诃若梦说的头头是道,随后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酒,“哟,技术见长了啊,哈哈。”
诃若梦笑的声音很大,引来了旁边的几个人,他们用着色咪咪的眼睛盯着她,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看见那翘臀以及无意中放电的眼神,他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慢慢走了过去。
酒吧里这样的人有许多,Blue从前台走出来,“喂,这里交给你了。”他对着旁边另一命调酒师说着,随后自己抓起诃若梦的手站起来。
“诶,你想干什么?”盯着诃若梦的人看见自己的猎物快逃了,他赶忙站起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小姐,跟我走吧,五星的怎么样?”
诃若梦踩着高跟鞋走了一步,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发丝在空中飘散着,带出一点点香味,让她更加迷人,“我……”
“啪——”一记巴掌的声音同诃若梦的声音一齐在耳边晃着,她睁着偌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流出血,脸上多了一处伤。
“Blue……”诃若梦看着Blue的背影,自己的手腕被他紧握着感觉到一股疼痛,但她脸上是笑容,因为,“第一次被你保护了……”
诃若梦也像一个羞涩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她一直被Blue紧拉着,一直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他停住了,但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依旧是紧握,背对着她。
“怎么了?”诃若梦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忽然在颤抖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奇怪的抽泣声,“Blue?”
叫喊声没有让Blue转过身,他忽然松开自己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但还是沉默不语。
“你别这样,怎么了?”诃若梦不知所措,不知道Blue是怎么了,还是自己那里惹怒了他。
“你……”突然一个拥抱让诃若梦说不出话,她更加不知所措,但是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被别人拥抱过了,再次感觉到怀抱的温暖,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Blue,怎么了?”
“……”问题过后都是Blue的几声呼吸,在第十二次吐气之后,他终于开口了,“喜欢你。”
轻描淡写的写三个字,让诃若梦彻底忍不住了,她的眼眶溢出泪水,眨眨眼睛,泪水更加泛滥。
“因为喜欢你,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Blue说完后,把诃若梦拥抱得更紧,自己的下颚紧紧看着她的额头,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任何人都不允许。”
“嗯。”诃若梦感觉到Blue的滚烫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流着,在背脊上狠狠地刺了进去,全身上下都在疼痛着。
从来都没有想过,诃若梦最想听见戈朔对自己说的话,竟然在别人的口中听见了,而且他说的那么认真,并且自己真的被打动了。
诃若梦就这样待在Blue的怀中,她没有一点点的动静,也不敢有一点点的动静,她觉得Blue就像个蓝色的气球一样,他的感情隐藏的并不深,很容易便就会被看出来,但是没有想过听见他开口说的时候,那种感动是那么无法言语。
两个人在暗处拥抱,但是明处还是有人在看。
“总裁,是诃小姐。”Niki原本是来陪着梁锋来应酬的,可在上厕所时无意中看见了诃若梦和陌生的男人拥抱在一起,她便把梁锋带了过来。
“若梦……”梁锋看见诃若梦一回来便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不禁不耐烦地咬住了舌头,“这个丫头真是……”
梁锋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眉头,他站在墙后一直看着,点燃了一根烟,靠在墙上,“我当这是谁,这不是和若梦一起去留学的山野俊吗?”
Niki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他,他并不是“陌生人”,她已经对他有过很透彻的调查了,不光光是他,在诃若梦身边的每一个人,梁锋都派人做了很详细的调查。
诃若梦是梁锋弟弟的女儿,他弟弟从小身体不好,在诃若梦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从小叛逆,随后便跟了自己的母亲姓,母亲觉得一个人孤单,带着她觉得累赘,又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最后她丢下诃若梦自己跑了。
虽然梁锋不喜欢那个女人,也不喜欢诃若梦但是他疼爱自己的弟弟,他一直很宠爱她,但说是宠爱不如说是溺爱,只要诃若梦想要的,他无条件寄予给她,最后导致了她无法无天的现状。
“若梦啊若梦,你啊……”梁锋把口中的烟夹在自己手中,在空中吐着烟圈,“你和那个女人一样,长的像妖一样美,到叶千子也和你一样都是那么美,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她一样,安分一点呢。我又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弟弟后继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