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为何,随着她和陆息彻的逐渐接触,她又猛然发现,自己若是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的男人,今后的生活必然会索然无趣,没有任何盼头可言。若是这般不咸不淡,实在太过于亏欠自己,还不如没有来大越走这一遭。
卫新的问话,让卫鱼彻头彻尾地想明白了,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她知道,这一切的源由,都要归咎于他。
是他让她看见,世上还有这般风光霁月,胸有沟壑的男子,她不能为了区区生活,去委屈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的自己。
这恐怕便是人的不甘心罢。
人活一世,总是在得到所求之后,想要再拥有更多的东西,卫鱼发现自己也无法逃脱这个怪圈。
“哥哥,我只是身子不舒坦罢了,婚事可否再推迟些时日?”卫鱼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行事,她天生便是行事果决的性子,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
卫新摊开手,无奈地看着她:“妹妹,并非哥哥无能,而是此事可能无法延期。陆息彻已经下了帖子,邀请临县几位县令观礼,连恭王府的世子……都被他请动了。”
更何况,陆息彻那一脸急不可耐,思妻如狂的模样,卫新根本没法拒绝。
男人嘛,他懂。
再说他一心都在妹妹身上,人品又不错,妹妹嫁给他不吃亏。身为一个标准的古代大舅子,总是会多考虑现实问题。
“我知道了。”卫鱼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深知此事已成定局,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哥哥难办。
就目前来说,她只能错过这美好的几年芳华了。虽留有遗憾,可是日子是人过的,只要她一直积极向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她决定,让自己暂时想通,等到嫁过去之后,再另外谋划。
卫新见卫鱼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挣扎,一颗心早就软了,“妹妹,妹妹要是实在不高兴,哥哥豁出这张脸,也不是不行……”
“不,哥哥说笑了!”为了不让卫新瞎操心,卫鱼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哥哥放心,妹妹并无其他想法,方才那番言语,只是舍不得哥哥罢了,毕竟嫁出去之后,以后就不能经常得见哥哥了。”
卫新本来还想吃醋一番,没想到卫鱼主动表达不舍,他那几分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了,反而还得安慰嫁人恐惧症的卫鱼。卫新拍了拍扶手,状似老成感叹道:“此次嫁过去后,望妹妹和妹夫夫妻和乐,哥哥便放心啦。”
“嗯。”
二人又说了几句,卫鱼提及白百户的案子,卫新知她心中好奇,便将事情原委如实告知。
首先,白百户的上峰,孟千户与此案无关。
孟千户和卫新曾是好友,听闻白百户被生擒,孟千户亲临县衙,抽了白百户好几十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血流了一身,最后还是陆息彻出手阻止,以免孟千户闹出人命。谁料白百户是条硬汉子,历经一整晚的拷打,依旧死活不肯开口,还是陆息彻急中生智,拿阮竹之死套出了他不少的话。
原来,白百户早有准备,不知背后进行了什么勾当,竟然与乌衣族族长搭上了线,联合布局诬陷卫新,以拆散古青寨和乌川县之间建立的互通关系。乌衣族之人偷偷命令圣女阮竹下山,配合白百户行事,连他们也没想到的事,原本心甘情愿为族长效命的阮竹,因为有心上人而不甘赴死,还留下不少的线索。
那酒中的迷药,自是同时饮宴的白百户做下,他先灌醉孟千户,迷晕了卫新,以乌衣族圣女不贞洁逼迫阮竹自杀,再将其栽赃嫁祸至卫新的身上。
可惜,他终究还是算漏了一步,还是让卫鱼和陆息彻同时发现线索,钻了空子。当然,若不是白百户太过自信,铤而走险去行刺陆息彻,此案不可能如此迅速了结。
卫鱼沉吟片刻,忽地抬头道:“乌衣族族长身在邻国,白百户背后必有线人。”
“妹妹冰雪聪明,据陆息彻推测,附近还有一名长老。”卫新嘴上这样和没事人似的,心里却在发慌,“妹妹不必担心,你嫁过去之后,跟随我来乌川的亲兵,我全部都留给你。”
留下三十名亲兵,既能保护卫鱼安全,又能在必要时派上用场。
卫新拿拳头抵在嘴唇上,偷偷摸摸笑了起来,他不会承认这些亲兵是给卫鱼撑腰的。陆息彻要是胆敢欺负他妹妹,哼哼,看妹妹打不死他。
这山高皇帝远的,什么礼法啊,礼教啊,通通都是屁话,谁的拳头最硬,谁就有话语权。
“将人留给我,那哥哥你如何回去?”卫鱼怕的是,万一有人在路上行刺卫新,那卫家损失可就大了。
卫新拍拍胸脯:“孟千户说,下个月武夷卫指挥使会启程回京述职,我可与他一同北上,路上正好做个伴。再说他如今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正愁没地儿还,你便放心罢。”
武夷卫一位区区百户,竟然胆大包天,谋算卫大将军府嫡长子,等到此事传回京都,指挥使估计连上吊的心都有,卫新这次顺路去武夷卫,就怕指挥使将他照顾得太周到,影响他游玩的美好心情。
“所以啊,妹妹你如今该担心的,应该是婚事。”卫新嘿嘿一笑,“哥哥在后院插不上手,就劳你自己多多看顾。”
“嗯。”卫鱼微微颔首,强笑应道。心情却一落千丈,一时五味杂陈,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