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垂头丧气的莫过于罗熙之,她愤愤不平地夹起一根豆角,狠狠地塞进嘴里,将它当做一只金线虫用于泄愤:“该死,又让那家伙给逃了。”她气的不是追不到乌沐,而是没有搜集到*的金线虫。
“罢了,此次暴露行踪,本就是乌沐有意为之。”陆息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悠悠叹道。
卫鱼轻飘飘地丢去一个眼神,陆息彻右手一顿,清咳一声放下了酒杯,去端左手边放置的茶盏。他只是心情低落罢了,喝几口酒又有什么干系,她真是将自己看得太紧了。
陆息彻心里一边抱怨,一边又觉得甜蜜蜜,就差没当场笑出来了。
赵剑人一脸疲惫地扒着饭,头也不抬地说道:“依我之见,咱们这回是捉不到他了。”
周捕快跟随留下的气味追出城外,只看到一只土狗叼着乌沐的鞋四处乱跑,得知此消息的陆息彻顿时气炸了,这根本和时间紧急无关,完全是乌沐在故意折腾他们!
“你在说什么丧气话?”罗熙之瞪了赵剑人一眼,“让我四处多转转,总能寻到他的蛛丝马迹。”
赵剑人一瘪嘴,低头不说话了。最近他总是被罗熙之抢鸡腿,本来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谁知道是不是对方理亏,她竟有一天善心大发,免费给自己把脉,还好心地教他煎药的方法,赵剑人原本对她的那点偏见,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赵剑人对着她改良过后的药方服了几贴药后,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好了许多,因此,他便对罗熙之刮目相看起来,觉得她完全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冷酷无情。
其实,此事是赵剑人想多了,误会了。说到他的煎药方法,完全是将药材一股脑儿扔进去,随便煮一通便是,连时辰都不掐,罗熙之某一次偶尔得见他乱煎一气,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按照这等煎药之法,还不如用食补来补充元气呢!
罗熙之之所以教他正确煎药之法,完全是心疼药材,人家药材好不容易长成,被人狠心采去也就罢了,死了后还得落在此人手中被酷刑折腾一番,令她实在不忍。出于对药材的怜悯,这才出手帮他一把。
至于赵剑人因此生出误会,那便是她未曾想过之事了。
陆息彻看了赵剑人一眼,知道他不忍心打击罗熙之,便插言道:“咱们搜索的范围越大,便越能中了他的计谋。”
“此话何解?”罗熙之不禁问道,脸上躁郁之色尽显。
赵剑人缩了缩脖子,佯装一脸迷茫道:“罗大夫,我也不知道呢,不如大人给我们解惑解惑。”
陆息彻眼角一抽,狠狠地瞪了过去,龟孙子,你装什么装?
卫鱼对这三人颇为无语,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分散精力去追踪乌沐,不一定能追得上,反而会露出我方的破绽,让对方有机可趁。”
“正是此理。”陆息彻挑眉一笑,自家夫人就是聪明,拉她过来做军师讨论案情,比十个罗熙之都顶用。
可惜卫鱼是个姑娘家,又是他的夫人,否则,陆息彻非要让她去当个捕快才是。
“破绽?本县平时大事小事杂事可有不少……”赵剑人认真思索起来,脸上不见平时的懦弱之色,在正事上,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卫鱼想也没想便道:“能捣乱的地方多了去了,如今乌沐来我大越国,无非是想做成两件事。一来是挑选古青寨合适的圣女,如今古青寨已和乌衣族翻脸,此举颇为难办;二来便是向大人寻仇,只要坏了大人的公事,他此次行动便成功了。”
其实,乌沐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弄垮陆息彻,也不知是何人一手策划为之,竟然一直追着他们夫妻俩紧咬不放。
赵剑人抚掌一笑道:“因此,咱们近一段时间,应当安排好全县的所有事项,莫要让他从中趁机捣乱。”
“嗯。”陆息彻点点头,黝黑的眸子越发深了,其实他不怕小人乌沐和其背后指使之人,像最近秋收、凿渠、修商路等大事,乌沐手下没有十几个眼线,是弄不出什么大事出来的。
卫鱼在宅中憋得慌了,一遇上这等事便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虽然陆息彻不让她出门掺合,但能让她在背后出出主意,以聊解对案情的“相思之苦”,已经让她兴奋不已。
她沉吟片刻,道:“依我之见,咱们还得多关注本县官员,譬如……”
卫鱼下一句话没说出来,陆息彻已经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正是,你所提之事,我已经吩咐人办了。”
上一次李主簿背叛之事,让陆息彻和卫鱼记忆犹新,平素那般和善聪慧的李主簿,宁愿最后在牢里咬舌自尽,也不愿意供出指使者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叹服背后之人手段通天。
饭毕,罗熙之和赵剑人离席回去歇息了,陆息彻却跟在卫鱼身后,她蓦地转过身,惊讶道:“你为何还跟着我?”
今晚他不去书房熬夜办公了?
谁料陆息彻摸着下巴,狡黠一笑:“夫人别忘了今早答应我之事,从今晚起,我可是要回房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