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开锁声,我连忙悄退几步回坐到椅内,老妪推门进来,盯了我一眼后道:“周老让你去隔壁用食。”我想了下起身,在走至她身边时脚步略顿,微偏了头认真看她。她蹙起眉问:“你看什么?”我浅声答:“其实你的眼睛很美。”
原谅我违心地对她赞美,心理暗示我没学过,但知道攻破心理防线得循序渐进。抛砖引玉之后,得学着将挂了鱼饵的鱼线丢进水中。
在老妪错愕的神色中,我越过了她绕走进隔壁石屋。
所谓用食,就只桌上摆了一盘看似糕点的东西,以及一锅米汤。周老坐在座位上已经在动手盛米汤,见我进来抬了抬眼没有说话,径自低头喝起了米汤。我在他对面坐下,并没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碗也盛了一碗,又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糕点倒是入口即化,就是有些甜。
等我一碗米汤喝完,糕点吃了三四块后抬头见周老沉目盯着我,表情若有所思。
他嘴角浅勾起一弧度,问:“你就不怕食物里面下了药吗?”
我又抓起一块糕点,就拿在手上轻轻捏,一些细屑沙沙落在桌上,垂着眸反问:“有区别吗?假如你要对我用药,有的是各种办法,如果食物是其中之一的话,我自然选择这种,总好比,”我抬起眸让眼底森寒呈露于外,“用卑劣的手段将人关在笼子里,然后再使武器击射的这种要没那么狼狈吧。”
周老不动声色,淡淡道:“对非常之人自当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即使如此,不也还是让人给跑了吗?”我讽笑了声,手握紧,将那块糕点全都捏碎在桌上变成粉末。
周老视而不见,问我:“想得如何了?”
我敛转眸,“你指什么?”他瞥了眼我,“脑子这么灵光,以为你早通透了。”闻言我不由失笑,何来对我如此高的评价?微仰视角,凝向之前秋月白垂吊而下的位置,此时那处石板已经阖上,眯起眼轻声问:“为什么想要用我来代替他?”
凝想良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这。但我想不通其中原因。
周老问了句令我羞恼的话:“你与他合体过了吧。”说得已算含蓄,但那是极私密的事,被一百岁老头一本正经地问,很觉难堪。故而口气不好地反冲回去:“与你何干?”
哪想对方答:“气与血是相连的,单单只是血就能催化出红瞳来,那你与他结合之后气脉相交,更适合成为那个载体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有了他的气息,你与他是等分的。”
“荒谬!你这意思只要是女人跟他......跟他有过关系,就能成为你所说的那个载体了?”
“非也!”周老摇头,“关键在你。”
我心沉了沉,“说清楚。”周老不紧不慢地拿汤勺搅了搅那锅米汤后才道:“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喝了我这碗米汤,包括阿月,说话这会功夫就应该已经倒下了。这里头加的几味药材都是无色无味,但却极能提炼气血,她们的体质受不住以至于气血上涌,你却能坐在这面无异色与我说着话。”
我的目光凝向那白色的汤水,刚才虽然口上说得不在乎的话,但其实也是在赌眼前这老头不至于会在食物中下药。可偏偏......还是下了药!目前体内除了热热的,并没太大的特殊感觉,心中掂了掂,索性直接问出口:“是地狱魔星吗?”
周老不答反问:“觉得它可怕?”在我的默应下他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想错了这种花的药用性。只要份量合理,它对人身体只有助益,不妨告诉你,我已经食用这药粥三十年了。起初还觉得气血不顺,后来随着份量逐渐增加,慢慢就能适应了。所以,你现在喝的是我三十年来递增后的药粥。”
他的话到这里就扼住了,其意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