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栖雁不信,爱人方才发呆的样子,明显有心事,追着便要问清楚。
慕长云被他烦得不行,犹豫了再三,还是斟酌着开口:“我方才,是在想昨日梁长老的话。”
梁长老昨日的话,到底还是有些影响。
底下人在背后诸多猜测不说,周围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老当时讳莫如深的表情,也叫人难以忽视。
当时爱人的应对平静到可怕,但他越是如此,慕长云就越是忍不住担心。
此事显然涉及到柳栖雁的两位已逝的长辈,即便他心知这般问出口,怕是会让柳栖雁为难,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些。
不是说必须掌握对方的一切,而是这种想要关心,却茫然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感觉,让他有些难过。
话音刚落,柳栖雁果然变了脸色。
之后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慕长云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草率,眼看着是要二人在互许情谊后,第一次产生了隔阂,他忍不住想开口补救:“若是不能说,那便算了,我也不是——”多想知道,才怪!
柳栖雁却立时发现了他的心思,赶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爱人继续说下去,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并非不能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长云且让我想上几日,之后必与你细细道来。”
见此,慕长云也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站起身轻轻把人抱住,道:“无论如何,总有我在你身边。”
柳栖雁的回答是紧紧回抱过去。
没多久,慕长云一把拍开这货不老实的手,拎着人往回走。
光天化日呢!不远处还有护卫队在巡逻,能不能要点脸?担心这混蛋的自己果然是犯蠢了!
柳栖雁却是不想放弃,一副可怜求安慰的表情,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身边人。
慕长云绷了绷没绷住,忍不住瞪了这人一眼:“回卧室!”
柳栖雁:~\(≧▽≦)/~
于是,第二日一早就抵达云曦楼所在的慕玄霄,看着自家侄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行动间若有似无的滞涩感是怎么回事?
这眼梢上褪不去的薄红是怎么回事?
还有旁边那个一脸傻乐让人看了就觉得欠揍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慕玄霄毕竟是老江湖,心念电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心里怒气上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任由柳栖雁鞍前马后地献着殷勤,等一到内室只剩下他一人外加自家三口,立时板起了脸。
“思归你闭嘴,一边站着去。”慕思归闭上刚想开的口,扔给侄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退到自家老爹身后站着当壁柱。
柳栖雁十分乖觉,一见人坐下,赶紧奉上茶。
慕玄霄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柳栖雁脸色半点没变,手上十分稳妥地举着茶盏,依然笑得春风化雨。这让站在后面看着的慕思归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脸皮厚的,对付自家爹绝对好用,值得学习!
果然,还是慕玄霄先撑不住,冷着脸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而后将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慕长云心头一跳,本以为叔祖已经松口,却未想此时这般冷脸,明着是要给柳栖雁难堪,他登时有些忐忑。
“叔祖……”
“长云啊,叔祖带来了长思长忆寄来的家信,就在跟来的三管家那里,你若是想看,就去找他要吧。”慕玄霄一转头看向自家侄孙,那脸色要多和蔼有多和蔼,不过话里却是要把慕长云支开,拿出来的诱饵还是慕长云极为关心的妹妹们的家书,让他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柳栖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无碍,慕长云看了自家爱人一会儿,才转身冲慕玄霄躬身一礼,道:“叔祖,长云心意已定,此生非柳栖雁不可,还望叔祖莫要太过为难于他。”
说完,他才在三人的目送下,缓步离去。
直到屋门关上,慕玄霄才冷哼出声:“哼,你倒是把我这侄孙哄骗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