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轻颦与秦如玉同坐在马车内。轻颦见秦如玉依旧心神不宁,便对她宽解安慰了一番。随后,轻颦也便陷入了沉思。
细想今日之事,轻颦总觉有些蹊跷,却又想不出哪里有异。正沉思时,马车戛然而止。
未及轻颦缓过神色,便已有人来报,道:“禀娘娘,娴贵妃的马车突然坏损于路上,无法前行。娴贵妃请求与娘娘、贵人同乘一车。”
轻颦听闻此消息,只觉异常巧合,心内自然揣度起凌雪的用意。
正沉思不语时,忽闻秦如玉道:“姐姐,娴贵妃如今怀着身孕,若咱们回绝了她,只怕她会拿腹中龙胎生事儿。不如,就姑且让她上来,与咱们同乘吧。青天白日的,且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打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听闻她如此说,轻颦亦觉的有几分道理。毕竟此事让她们赶上了,总不好置之不理。况且还有秦如玉在车上,若出了什么事,也算有个旁证。她凌雪即便有心刁难,总不能空口白牙、胡搅蛮缠。如此想着,轻颦也便许凌雪上了车。
凌雪上车后,得意之色淋漓展露。言语更是刻薄非常。
轻颦深知她是有意如此,便任由其耍尽招数,只一味背着脸,不理睬她。
凌雪见轻颦如此沉得住气,便只得破釜沉舟。她忽抚着高突的腹部,发狠道:“卫轻颦,你以为如此,便可与我腹中孩儿撇清关系吗?”
轻颦诧异,只转头看着她。
凌雪咬牙冷哼道:“你我多年恩怨,今日便可了结了。”说着,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
未及轻颦缓过神色,凌雪已窜出了车外,摔落到了石子路上。
轻颦掀开车帘看时,凌雪早已晕死在了车下。只见,她身下的石子,已被血水浸染出了一片鲜红。
轻颦大惊失色,一时手足无措。
因遭此意外,凌雪便于回宫的路上、马车内,产下了一具死胎。因是死胎,凌雪便命人顺势将他暂且安葬在了茂林之内。
此事一出,自然震动后宫。合宫之人,一时齐聚咸阳宫。
凌雪回到咸阳宫时已清醒过来。醒来后,她便哀嚎不止。
众嫔妃陪在一旁,悉心劝解。
凌雪向朱棣哭诉道:“在马车上时,卿贵妃无端提起了当年小皇子死于臣妾宫中之事。她对臣妾痛斥、咒骂不休。且她说,要让臣妾的孩子来为她的孩子偿命。”
忽的,凌雪以手指向轻颦,厉声喝道:“是她将臣妾推下了马车。是她害死了皇上未出世的皇子。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朱棣闻言,将信将疑。连同众位嫔妃皆望向轻颦。
轻颦并不极力辩驳,只淡淡道:“此事前因后果,本宫已说过一遍,多说无益。是非曲直,自还有玉贵人作见证,岂由她一人信口胡说做数。”
“玉贵人在哪儿?”朱棣对孙德全冷冷问道。
孙德全回道:“回皇上,玉贵人途中受惊,腹中胎动不止。回宫后,她便先回赏碧轩歇着了。”
“传她过来。”朱棣依旧冷冷道。
不过一会儿工夫,秦如玉便奉旨来至咸阳宫。问及此事,她竟道:“卿贵妃与娴贵妃在车上争执不休。言语中,臣妾隐约可知,卿贵妃对当年小皇子之事耿耿于怀。后卿贵妃一怒之下,便将娴贵妃推出了马车,酿成大错。”
她此语一出,不止轻颦,连带屋内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更有周才人等人趁势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她们极尽恶毒之语,诋毁轻颦。
周才人道:“诸位皆知,玉贵人素来与卿贵妃交好。此时,她竟能说出这般公道话来,当真是难得。由此可见,玉贵人所言,句句属实。”
听闻她如此说,轻颦是何等惊愕、何等心痛,自不必说。
周才人等素日便嫉恨轻颦者,趁势赶紧落井下石,聒噪不休。也有庄妃等良善之人,或替轻颦求情、或默不作声。
轻颦并不分辩,神色平静如常。
朱棣亦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