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百密一疏呢?
午间用膳时,薛蟠将自己早上听到庄头的话对着自家老爷说了,当然,也说了自己的疑惑。
他如今右手疼的紧,所以吃饭都是用了勺子,左手吃的。
“那么蟠儿你可想过有什么法子解决?”
薛老爷盯着儿子,问道。
“(⊙o⊙)啊!老爷,这个,儿子还真是没有想过!”
薛蟠只是担心薛老爷没有想周全,所以想要提醒他一下,哪里会想更多呢。
“现在想想,如果是你遇上了这种事情,可该如何解决?”
“唔,这个好用是好用,可若是销往北方的话,是不是太薄了些,不大保暖?所以咱们可以制成皮子的?各种皮子的,兔皮的,羊皮的,狐狸皮,是不是就好卖了?”
薛蟠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眼神中却是泛着得意,自己果然聪慧,灵机一动便有了。
“唔,蟠儿想的不错,很好,多谢你提醒了老爷,为薛家立下了大功了。”
薛老爷其实也没想着要赚多少,这东西卖就卖个创新,卖个新奇,至于日后,等大家回神过来,一涌而入的时候,薛家已经走高精尖路线了。
薛家是皇商,自然是要好生地利用了,再者说了,薛老爷也没有想着一口咬出油来,不过是突发奇想罢了。
不过既然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便是了。
这些话暂时是不会告诉薛蟠的,不过他能想到制成皮子的,薛老爷已经很欣慰了。
他对薛蟠的影响一直都停留在斗鸡走狗,挣丫头,打死人的时候,所以真心是要求不高的。
只要薛蟠不给自己惹祸,将薛家给败坏了他就满足了。
薛老爷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很低,所以他很容易地就满足了。
所谓知足者常乐!
薛蟠听闻老爷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喜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的模样让薛老爷会心一笑。
看来薛蟠也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若果真有人用心教导,说不定还真能成材呢。
在庄子上父子俩待满了七日之后,便离开了,这已经是极限了。
尽管薛老爷将家族的生意归拢了不少,可是他毕竟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料理,而且他还是薛氏一族的族长呢,族中许多的事务也需要他处理的。
吃喝日常,婚丧嫁娶这些东西都是他这个族长的职责!
薛蟠听闻自己可以回去了,挺高兴的同时也隐隐地有些失落,毕竟在这里他收获的远比自己付出的多,所以难免地有些不舍。
“好了,回去吧,日后有空儿了,咱们再来。”
薛蟠想着自己这些日子过的,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算了,还是别来了,他还是喜欢去做个小纨绔!
当然,这种想法只怕是越来越不可能实现了。
薛蟠似乎是为某种东西送葬一般,沉默了良久,然后这才自己爬上了马车,开始回城。
回到了家里的薛蟠果然是惹得了薛夫人和宝钗的心疼不已。
着实是太可怜了,自己的蟠儿,如今黑的自己这个当娘的已经有些认不出来了。
“我的儿啊!老爷好狠的心……”
薛蟠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在庄子上的作为,见解,甚至还有他为老爷出主意,让家里避免损失的事情,薛夫人一边在为儿子骄傲的同时,心中难免生疼生疼的,自己生下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竟然跟那些泥腿子一样下地去做农活!
老爷这般作践自己的儿子,却是不该。
薛夫人打算等到晚间时,好生地和丈夫说道说道,可真心不这般地糟践儿子。
宝钗看着母亲的神色,隐隐地有些担忧,不过她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将话语给咽了下去,有些事情,真心不是她这个当女儿的能说的。
尽管父母看上去对自己和哥哥一样,可是宝钗知道,这是不同的,哥哥是儿子,而且还是长子!
她呢,将来一副嫁妆嫁出去,就成了外姓人了。
心中暗暗地叹息,恨自己不能身为男儿身!
可恨,可叹。
不过宝钗也为兄长的长进高兴,毕竟薛蟠是自己将来的靠山,日后自己嫁的好坏,就要看娘家了。
出嫁女在夫家的生活多半也是要看娘家的实力的。
宝钗的这一番心思自然是藏在心底,决计不会露给任何人看的,哪怕是父母,兄长,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婆子,谁都不行。
薛夫人晚间的哭诉被薛老爷锐利的目光给吓的憋在了喉间,
“我薛氏的继承人,难道真要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闹的纨绔?惯子如杀子,你这无知妇人,若日后再说这话,你便别想再见着儿子了!难道你不知道蟠儿是你将来的靠山,等我死了,蟠儿又没有本事,薛家这偌大的家产被人算计了,你该如何?你一定想着你还有靠山,还有娘家是不是?王家是挺能耐,这我赞成,可若是算计你的便是你的娘家人呢?你又该如何?你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看来在薛家这多年,养尊处优下来,你已经忘记了在娘家战战兢兢,讨好这个,卖乖那个的庶女生活了,是不是?”
看着薛夫人苍白的脸色,薛老爷似乎还觉得不痛快,又继续地补了一刀,
“当初和我议亲事的本来是王家的大姑娘,你应该嫁入的是国公府,可是现在呢?同样都是庶出的姑娘,同样都是养在嫡母名下,可是大姑娘嫁入了国公府,而你呢,只能嫁入身为商户的薛家,你可想过这其中的猫腻?别傻不拉几地还以为你那位姐姐就是个好的,你的娘家就是好的。”
说完之后,薛老爷叹了口气,然后袖子一甩,回了书房!
薛夫人被这一番打击给吓傻了,看着丈夫的身影,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看着老爷竟然离开,又去了前院儿,薛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立即地进了内室,老爷和夫人吵架了?
看着夫人灰败的眼神,见过风雨的嬷嬷立即地心惊肉跳起来,几人合力地将薛夫人给搀扶到了床榻上,薛夫人拉着自己奶嬷嬷的手,她急忙地挥手让丫鬟们下去了。
“嬷嬷,当初和老爷议亲的果真是大姐姐,而不是我?”
她瞪着恁大的眼珠子,哑着嗓子,带着几分歇斯底里,问道。
“这,这,姑娘如何……唉,夫人胡思乱想什么呢,哪里有的事儿!”
尽管嬷嬷改口改的快,可是薛夫人自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毕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就算再是个蠢货,薛夫人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长进的。
王家的姑娘一旦涉及到后宅,涉及到内斗这种事情,脑子特别地灵光。
“所以,那个贱人,算计成功,自己成为了国公府的当家夫人,而我,则嫁入了商户,呵呵,老爷说的对,我果然是个蠢货!这些年,我还掏心掏肺地觉得姐姐为人不错,对我也好,每年送入京中的年礼一年比一年丰厚!指不定那个贱人有多得意呢。”
半晌,似是梦呓,似是自言自语,薛夫人一动不动地说道。
“嬷嬷,你曾经劝过我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我不听你的,现在我好后悔啊!”
薛夫人看着目露心疼的奶嬷嬷,忍不住地眼泪就掉下来了。
奶嬷嬷对于薛夫人自然也是疼的紧,主仆俩抱头痛哭起来。
第二天,薛老爷就听说夫人病了,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去了。
他眸光闪闪,微微一笑,吩咐人好生地照顾夫人,便出门去了。王家的姑娘确实是小事儿精明,大事儿糊涂,不过是几句似是而非的挑拨之言,他的这位夫人竟然当真了。
呃,而且更蠢的是将自己给折腾病了,简直是愚不可及!
薛老爷去了自家的作坊,看的就是手套的各种制作,如今的这个作坊都是采取的流水作业,裁剪,绣花,最后的缝合,包装,各自只负责一部分,效率自然是提高了不少。
不过想要让薛家所有的作坊都采取这种模式,自然是需要花费不少的时日的,这是个大工程,要做的工作太多,他也只能循序渐进的来。
花了几日将各种累积的事情理顺之后,薛老爷又闲了下来,薛夫人已经打发人请了老爷好几次了,不过他是真心忙,并不是推脱,所以才耽搁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