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志坚那一刻有点迟疑,是的,真的有点不敢接,他是从尘世中而来,只为找寻一种心里的宁静,而无意地闯进了这片净土。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文明生活的一切印记,他觉得,这样的混装,只怕是自己的胃真的无法接受。
清修者轻轻地递了过来,志坚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而清修者的眼中,也是不经意地飘过一道影子。但也就在这道影子飘过的那一瞬,志坚突然决定,接了过来。志坚接过了白馍,似乎是决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般,将白馍粘着旁边破玻璃瓶子里的辣酱,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还真的香。志坚加快了动作,快速地沾着,起劲地嚼着。
而此时,清修者轻轻地闭上眼,脸上浮起一个笑容,轻轻地嚅动着嘴说:“心里干净了,就什么都干净了!”
天啦,志坚真实地听到了,伴着自己的咀嚼声,他听到了自己的内心里一轰的响声。
是的,看着重新入定的清修者。志坚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没有多余的任何语言,转身下山,疯了一般地跑了回来。
是的,这就是全部的过程。心里的干净,当抵得过世俗千般的丑恶。志坚突地想通了,而也对自己先之前的一些想法羞愧不已。人最应当遵循的,当是自己的内心吧,而志坚突地想到,用世俗的一些所谓的牵绊,来阻了自己的内心,当是人生之大恶呀。
志坚此时紧紧地搂着泣不成声的张路说:“路路,我听到我自己的内心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我真的看到了,我内心里,在这个想法上,如清修者一样,是纯净的,干净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人之所以有痛苦高兴之别,就是因为人之于人,是有思想的,所以,这也是人区别于一切动物的根本。志坚走出来了,从一种古老的思想中走出来了。
而志坚的这段经历此时说了出来,也是让我们一下子都沉默了。李艳抹着泪说:“唉,我们有几人,能活得出自己真实的内心。”
张路突地拱到了志坚的怀里说:“你不知道,我如重生呀。”
是的,文艺青年的恋爱,或是爱恋,真的如言情小说一般,就是这般的纠结,但只要是纯明而美好的,我们都是向往不已。
而我们在含着泪的笑中,看到了张路和志坚在笑容中的泪水,还有泪水中的笑容。我不知道,这样的一种结局,是不是最为美好的结局,但至少,我知道,这两个人,再也没有什么能把她们分开了,生生世世,还真的应了地老天荒的宿命。
送走张路和志坚,我长出了一口气,一段的纠结,倒是有了一个幸福的结局。
在走回铁子的餐厅时,陈香一直紧紧地傍着我。我也是紧紧地拉着她,突地觉得这世事还真的滑稽,那个时侯,我怎么会想到,我和陈香能以这种方式组合在一起,根本在我们的世界中,没有苏小禾,而且,陈香的肚子里,还有了一个孕育着的小生命。
铁子和田芳也是紧紧地依在一起,只有李艳抬手叫了一辆车,说是快快地赶回去,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
玩笑话,但我们都没笑。只是觉得,李艳,还就是如江湖的游侠一般,这样的好人,会得到属于她的幸福的。
到了铁子的店里,我有个小心思,我想背着问下田芳,到底那检查是怎么回事,口口声声说是没事,正常,但我总觉着有那么点不正常的意思在里面。
而到了铁子店里,田芳却是一反常态地对我说:“你们回花江去吧,陈香的身体得静养一下,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而且,不要有什么磕碰呀。”
铁子在一旁说:“哪有赶朋友的,就住一晚吧。”
田芳这次却是无比地坚决,说:“还是回去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陈香习惯了花江的气侯,我觉得回去最好。”
本来我也和陈香打算是回去的,家都没准备回。自从上次陈香说了有了后,我现在,也是变得小心翼翼,外面过夜的话,我还真的不放心。
看着田芳异常坚决的态度,还有那深深浅浅的眼睛,我和陈香笑着告别,说:“不打扰二位造小人了,努力吧,我们这就回去了。”
一句以为的玩笑话,田芳却是没有笑,只是一再地叮嘱我小心照顾陈香。也算是诡异了,从一开始,田芳就对陈香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现在,又是三番五次地叮嘱我要照顾我陈香,我当然是笑着说感谢。
回到花江,想到张路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也算是放下了一段心情。见了陈母和赵江,关切地问检查情况,陈香和我都说很正常。两位老人放下心来,我突地转念一想说:“爸,你看你能不能上班呀,帮我一把,我想香儿暂时静养一段时间。”
陈香却在一旁说:“养个屁呀,我还没那么金贵的,说风就是雨呀,堆起的事,不行,我得和你把事情搞一段再说。”
拗不过陈香,再说赵江似乎再无当初的那种斗志了,自从和王妙的那段过节后,赵江似乎明显地老了许多,我没有再坚持。
而却是,始终心里一个沉沉的影子,划得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