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自鑫带着穆煊炽奔到城外一处极为荒凉的地带,四下灌木极多,夜间犬吠鸟鸣,突兀阴森。
孙自鑫吹了一声口哨,只听得灌木丛里窸窸窣窣,不一会,出来了十余名乞丐。穆煊炽惊讶地看着这些自己从未谋面的乞丐,他们也都是少年人模样,有的比穆煊炽还小。孙自鑫走到一个高个乞丐面前,道:“东西拿来了?”那高个毕恭毕敬,从身后男孩手中捧起一黑色物事,“帮主请看,弟兄们昼夜守卫,不敢丝毫懈怠。”孙自鑫满意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赞道:“做得好,辛苦你们了。”那高个继续道:“马匹已经备好。”说罢摇摇一指,穆煊炽抬首而望,见不远处大树下,拴着两匹骏马。
孙自鑫道:“好了,你们记着。一旦有了三位长老的消息,及时去日华庄通知我。”众丐躬腰抱拳,齐道:“定不辜负帮主使命!”说罢整齐有序地又退回黑暗之中。
孙自鑫脸上犹自挂着微笑,转身将手中黑嗨的长长的物事递到穆煊炽手上,得意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穆煊炽感觉手中似是长棍,将黑布拿开,月光润泽,通体碧绿,不是打狗棒又是什么?
“师父......这,这究竟?”这次轮到穆煊炽结巴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竹棒,又惊又喜,失而复得的感觉难以描述。孙自鑫狡黠一笑,道:“我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叫棒儿给他们偷去?我先前那般说是因为,我早知道门外有埋伏,那人内力深厚,一定能听得到我说话的内容......他做戏,我也做戏,我们做的戏全叫那赵观看去啦。”穆煊炽依旧不解,道:“难道赵琛也知道那竹棒是假的?只有赵观不知实情?”
孙自鑫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不也以为是真的?”穆煊炽嘿嘿一笑,道:“那我也是维护师父的声誉嘛。”孙自鑫道:“这次我给你小子的任务就是好好照看它。”穆煊炽也学着那些人一般行礼道:“遵命!”直把孙自鑫逗的直笑。
当下二人提缰纵马,竟是向西而行。穆煊炽不知师父口中日华庄是何处,一路驰骋,终究忍不住问出口。孙自鑫微微皱眉道:“那是一处穷乡僻岭,我们去那里是要见一个人。”穆煊炽见师父面色不喜,也不再追问。两人奔了一个时辰左右,遇到路边小客栈,当即打尖住店。一晚上充足的睡眠后,第二日继续赶路。好在日华庄距怀都较近,第二日中午孙穆二人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穆煊炽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山清水秀的隐世之地,只觉得师父用“穷僻”二字,不免降低了它的格调。
孙自鑫拉近穆煊炽,道:“这里的居民大多较排外,你只需跟着我走,不要东沾西碰的。”穆煊炽还没见到村民,但见师父神色凝重,便也欣然点头。
两人将马拴在村外,徒步近村。一路上行人甚少,偶尔几个村民装扮的人见到穆煊炽和孙自鑫,先是惊讶,后来便摇头离开。孙自鑫一直往村里东南方走着,穆煊炽听得山水飞溅轰鸣之声,想着是到了瀑布边缘。果不其然,眼前出现了一间破庙,破庙傍山而建,庙前兰溪清潺,香草遍生。那小溪上游,却是个悬挂壁立千仞的瀑布。
孙自鑫叹了一口气,道:“就是这了,你先在外面等着。”说罢径自走向庙宇。穆煊炽见师父一路上神神秘秘,欲言又止,料想事关重大,不宜与自己细说。
过了良久,孙自鑫满面喜色,奔向穆煊炽,笑道:“你那本《金刚经》可是带在身上?快快随我进去吧。”穆煊炽还没来得及问孙自鑫是如何知道《金刚经》一事,便被他连拖带拽地拉近破庙。
破庙不大,周围却是植满树木。穆煊炽见这四周墙壁破裂,灰尘四飞,不像有人居住,师父又是与何人说话?
就在此时,东首走出一个英眉虎目,身材高大的僧人。他双手一合,礼貌道:“穆少侠。”穆煊炽见他自有一番威严,却又语调慈和,又见他对待自己这个后生晚辈如此恭敬,连忙还礼,道:“大师,晚生不才,敢问大师法号?”那僧人淡淡一笑,道:“贫僧法号出尘。”
穆煊炽一惊,这位出尘大师果然是少林派出字辈高僧,随后于少林派苍字派高僧。
这时,出尘望向孙自鑫,笑道:“孙帮主难道还没有与穆少侠说清真相吗?”孙自鑫哈哈一笑,道:“出尘兄这话不错,老叫化一直瞒着我这个冲动徒儿,只怕他一露马脚,要坏事。”穆煊炽被说的面红耳赤,小声争论道:“师父,那你告诉我,我哪里敢冲动呢。你不告诉我,我才更可能冲动。”孙自鑫一捏他的耳朵,道:“你小子敢反驳为师?”穆煊炽摆手忙道:“哪里敢,徒儿那也是为师父着想。”
出尘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师徒二人的“闹剧”,心中确定孙自鑫是极其疼爱这个最小的徒弟的。
穆煊炽见出尘平和淡然的微笑,心中一震,旋即安静下来,毕恭毕敬地站在孙自鑫身侧。孙自鑫见他不再耍滑头,也正色道:“炽儿,将你那《金刚经》拿与出尘大师一看。”穆煊炽脸色一白,嗫嚅道:“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知道......”
出尘见孙自鑫始终不说真相,只好道:“让贫僧来说与穆少侠听。穆少侠,你可知你手中的《金刚经》,不仅仅记载了北冥神功,还记载了寻龙剑诀?”穆煊炽摸着自己的胸膛,感受那本小册子在衣服里的摩擦。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他看过这本《金刚经》,哪里又发现了什么“寻龙剑诀”?
“我不知道,这是我......嗯一位前辈留给另一位前辈的,那位前辈后来将它交给了我。”穆煊炽不愿说出自己的母亲,只得现编乱造。
“啊,那位前辈是贾磊吧,他现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