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何等尊贵身份?轮得到你一介平民来同情?
萧越不紧不慢地补充说明:“因为有眼睛的人恐怕都能看出来,郡主无论从样貌身世以及性情上,都比我好上太多,仙君舍郡主而选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卫景如眨眨眼,神色缓和了一些。
这话越说越丧气,萧越再次苦笑:“民女也实在不愿自贬,可是,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连音调都往下走,萧越说完还应情应景地叹了口气,卫景如笑了一下:“赞美的话我倒是听得不少,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滋味却甚是不同。”
萧越无奈摊摊手:“因为我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说出事实而已。”
说完这句话,萧越觉得嘴巴里都跟着发涩,她皱皱眉:“若是我有哪方面强过郡主,倒也好说,稍稍满足下我的虚荣心,可是平心而论,哪哪都不如才最让人泄气。”
卫景如好笑地看着她,语气略带上扬:“你莫不是担心,怕日后仙君回过神来后悔了吧?”
萧越呵呵笑着应和:“山珍海味吃多了,清粥小菜也会很清口,就算是再喜欢的吃食,日日吃也会腻,何况,萝卜青菜,本就各有所爱。郡主当真千好万好,奈何仙君口味独特,这种事,真真也勉强不来。若真要计较,染公子和竹公子相貌人品皆上乘,也未见郡主倾心呀。”
卫景如这次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那你呢?林染与你年纪相当,长相英俊,性情温柔,待人宽和,处世稳重,又是未来国师的继任者,你为何对他无感?”
萧越留意到她对林染的诸多赞美,不由得多看了卫景如两眼,却不料她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眼神,看向别处:“林竹也是年少烂漫,为何你都不曾有念头?”
她问得急,萧越只得作答:“什么锅配什么盖吧,不好说。”
卫景如这下真是被她逗笑了:“听你语气,好像有些不甘?”
萧越抬头对她说:“不知道郡主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你说。”
“什么叫真爱?就是两个猪头一样的人,还生怕对方被人抢走了。”
她当然没听说过,果然,卫景如皱起眉头。
“郡主见谅,此话有些粗鄙,却是民女心中之言。也许,仙君的一些选择,在很多人看来很蠢,却也无法左右,人心比万物都难掌控,既然走出这一步,我也不想畏首畏尾,辜负仙君一片心意。”萧越说着,声音有些萧索。
说到底,她不过是跟一个男人情投意合,因为旁人对自己的情意,难道就归咎错处在自己身上吗?未免太过霸道。
卫景如沉吟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门外忽然听到巧云高声道:“染公子来了。”
紧接着就听到林染在门外说:“林染求见,不知萧姑娘方便与否,可否容许在下进去。”
卫景如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接着几分不屑笑道:“染公子,进来无妨。”
巧云推开门,林染进来,先是在屋内扫了一眼,见到萧越站在一旁,便先行对卫景如行礼。
“见过郡主。”
“萧姑娘。”
卫景如站着没动,萧越回礼。
“林染,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萧姑娘的?”
卫景如没有像刚才那样称呼他为染公子,萧越从她身后偷偷看她,心里在回想,刚才卫景如几次都没有按照礼数称呼林染在国师府的通称,染公子,而是不见外地直呼其名,感觉好像有点奇怪。
林染作揖:“在下今日是来找萧姑娘,有些事与她商议。”
卫景如身形不动,只转动脖颈,姿势优雅地回头看了一眼萧越,淡笑道:“哦?是吗?不知是何事?”
萧越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没听见,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反正她真的不知道林染为什么而来。
所幸,卫景如也没有问她的意思,与其说是等她回答,不如说是看林染如何自圆其说,当然,林染肯定能自圆其说,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弟子奉师父之名,询问各院,年节近在眼前,有无特殊需要,也好提前告知陶管家,外出采买时候可以酌情添置。”林染恭谨地回答。
萧越心里松了一口气,卫景如却没有顺着台阶下,而是直言:“我才不过与萧姑娘说上两句话,你就赶了过来,生怕我为难于她,是顾仙君交代过你,要为她解围的吧?”
萧越心里小井口收窄了几公分,只听林染不卑不亢答道:“郡主多虑了。”
卫景如似乎也不在意林染会怎么回答,又问他:“你这么火急火燎赶来,以为我拿萧姑娘怎样了?”
林染抬起头来,语音依旧巡礼:“在下从未想过,因为林染知道郡主性情高洁,断不会做他人所虑之事。”
萧越心里竖大拇指:马屁拍得好哇染大兄弟!
卫景如抬起头来,眼神似喜还悲:“你真这样想我?”
林染面色平静无澜:“林染所言,句句属实。”
萧越料想卫景如还会追问,却听她说:“是,你从来不说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