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像是一下子被噎住了,脸憋得通红,吭哧半天,最后一个字也没说,拂袖离开。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萧越心里很是生气,但快速恢复理智,此地离花宁轩太近,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溜回自己的地盘吧。
快到朝云堂时,又觉得自己此举多余,不管她在哪里,只要在这个国师府里,顾夜阑不在,卫景如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任何阻拦,如入无人之境,躲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步伐都变慢了,不待到门口,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巧斯,正探着头向这边看,远远瞧见萧越,连忙奔过来,扶着她,上下打量,口气焦急:“姑娘,你没事吧?”
萧越笑道:“我没事,就是说了几句话,就被竹公子给送了出来,放心吧。”
巧斯搀着她,快速往回走:“咱们回去,这回再有人来,我就说你旧伤复发休息了,看谁还能强行带走你。”
萧越作势捂住胸口:“这倒是真的,要是我伤病复发,保证大家都远离我,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回头赖在他们身上,所以,但愿你的话准啊。”
巧斯连忙‘呸’了好几口:“姑娘又浑说笑,奴婢刚才那是急了,找的借口,哪有您这样巴望自己生病的?”
萧越笑笑安慰她道:“行了,再有人找我,我自己会看着找借口推脱的,不止是我跟着受煎熬,看你也快吓坏了。”
巧斯心有余悸道:“姑娘性子醇厚,不晓得咱们这些跟贵人打交道的规矩,有时候就是要能躲就躲,不然,沾着他们,总是危险。”
萧越拍拍她手:“我自有分寸,不过,这几次跟郡主接触,我发现,也许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心狠手辣,行事也算磊落,不至于真的想要对付我。”
巧斯还想说什么,最终咽了下去,只是配合地点点头。
萧越跟林竹离开后,绿杨有些气不过,依旧望着俩人离去的方向,卫景如见到,笑着打趣:“还看呢?莫非你是舍不得竹公子?”
绿杨脸立马红成苹果:“郡主说笑了,奴婢身份低微,如何敢奢望竹公子?”
卫景如笑笑,随后面色冰冷:“让绿柳那丫头安心养病吧,还没好利索就往外跑,都是我自小太疼爱她了,惯得她真真以为自己是半个郡主呢。”
绿杨一听,吓得当即跪下:“郡主明鉴,绿柳那丫头虽然心高气傲脾气急躁了些,但从未有过这般僭越的念头啊!就算有些不当的行为,也纯自出于替郡主抱不平,才犯下的糊涂错,还望郡主体察,不要怪罪于她!”
卫景如翻看着雪白如葱的十指,状似随口道:“你跟了我也十几年了,我素来爱重你稳重周到,近日怎么说话也如此莽撞了?我劝你还是不要随意给人打包票得好,绿柳想些什么,你未必能拿得准,所以不要把话说得太死,以免日后连累到你。你不清楚,我却未必不知,不过有时候觉得她小打小闹,没放在心上罢了。”
绿杨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这一切没能逃过卫景如的眼睛,她随意一笑:“你是她的好姐妹,回去多多提点一番,断不能再由得她胡来。”
绿杨猛磕了几个头,卫景如一摆手,身旁有丫鬟上前将她扶起。
卫景如原本想要喝杯茶,一走神,端起来的时候没有端稳,洒了两滴水出来,登时火冒三丈,抬手就将茶杯摔了出去。
绿杨赶忙上前服侍,小声劝说着:“郡主仔细身体,您是千金贵体,可万不要与那些下人们置气。虽说今日那个萧姑娘被竹公子带走,没能成事,但日后有的是机会,郡主莫要为她动怒,气坏自己身子就不值当了。”
卫景如听绿杨说完就笑了,声音冷岑岑的:“你以为我是生林竹带走萧越的气?我今日原本就没打算怎样为难她,就连昨日,其实左不过只是想去看看她到底何方神圣,之前只见过一次,总是心里不踏实,至于怎样发落她,我倒是真真没想过。”
绿杨露出纳闷的神情,卫景如瞧见,哼了一声:“我不过就是想看看,顾夜阑到底防没防着我,对她怎么个维护法罢了。”
绿杨毕竟知她心事,见她如此说,于是安慰道:“顾仙君行事向来与常人不同,所以有些奇怪的举动也不足为奇,也许不过是时日机遇使然,郡主乃世上少有的奇女子,相信顾仙君会有一日明白,不再为妖女所惑。”
卫景如扯了下嘴角:“会吗?”
“会的,郡主不必为此太过挂心。”绿杨再次说道。
卫景如叹口气,脸上表情不算哀伤,也不算愤懑,而是淡淡的:“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