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宁轩,林竹大步走在前头,没有要等萧越的意思,到了转弯处,他指着另外一条路,冷声说道:“你回朝云堂吧。”
萧越这才确信,林竹刚才确实是在帮她,能够得以解围,全仰赖林竹,便真诚地道谢:“多谢你,竹公子。”
林竹随口说了句‘不客气’。
萧越咬咬唇,想起最后一次跟林竹的交谈,结束得那么不愉快,可他今天仗义伸出援手,显得自己好生小气,心中内疚,便又说了一遍:“今日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要是因为我,让郡主对你有了不好的印象,实在是抱歉,太过意不去了,真的多谢你今天出手相助。”
林竹转身回头看她一眼,表情依旧倔强而冷漠,话语也冰冰凉凉的:“我今日会去替你解围,是因为师兄之前交代过我,若他不在,你被困于郡主处,要我务必帮忙,今日正巧师兄不在府中,而且临近年下,各种朝拜祭典需要安排,钦天监里事很多,他一时半会回不来,陶管家这才来找我,让我去找个说辞将你带出来,你要谢也不必谢我。”
“染公子和陶管家那边,我都会另行道谢的,只是你今日确实帮了我,受我一礼也是应该。”萧越坚持行了礼,林竹目光悠远望着她,随后道:“你确实该好好谢谢他们,但是,你最该谢的,另有其人。”
萧越抬眼看他,林竹面露嘲讽笑意,萧越忽然间就明白了。
不带任何疑问的口气问:“哦,是吗,是谁。”
“当然是我的师父,当今国师顾夜阑,你没想到吗?”林竹语气有点讽刺。
萧越猜测到,这都是顾夜阑临进宫前的安排,让林染和陶子明注意她的动向,一旦卫景如有什么举措,二人都要赶紧救出她,避免让卫景如欺负自己。
心中感动,来不及再做过多的感想,就听林竹用很差的语气指责道:“你何必沉默,随意编点话来唬我就是了,反正你也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萧越动气:“你说话不要太难听,不是你今日救了我,我就要平白受你奚落。”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师父吗?这才几日?你到底跟了我师父,难道不是吗?”林竹低吼着质问,表情变得躁郁。
萧越下意识回身看向两边,确认没有人在旁,才小声说道:“你为人弟子,师父就是你的长辈,不在外道长辈长短,连这个道理都忘了?”
林竹见她满心都是维护顾夜阑的话,更加生气,胸膛剧烈起伏,转身就要走,萧越快跑两步跟上,林竹却像没看见般,继续大步往前走,萧越一边小跑一边小声解释:“你当时问我喜不喜欢你师父,我就从来没有否认过,那时候我承认对他有好感,可是我不确定他待我何意,就算好,是对我,还是因为瑾瑜的原因,都拿不准,所以才谨慎对待,如今……”
“如今你怎么就能确认师父待你是因为对你的心意?”林竹突然停住,回头气呼呼地瞪她。
萧越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这么说,你也知道瑾瑜的事?”
林竹停顿半秒,随后才悻悻道:“你之前问过关于瑾瑜的事,我那时对你说的话上心,就去打听了一下,这种事,也不是知情人都过世了,想要知道,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你已经知道,我跟当年顾仙君身边的瑾瑜长得很像?”
林竹极轻地点了点头:“听尤妈妈和陶管家无意间说过类似的话,有心探查,总能察觉。”
随后他又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知师父待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难道你愿意当一个替身,也不稀罕我的真情实意?”
萧越望着他,不想骗他:“你看你,我每次说什么,不到两句你就跟我急眼,吵得脸红脖子粗,在我看来,这种情感太耗费两人之间的感情,你还小,于我来说,不够成熟,给不了我安全感和幸福,我没法假装。我明白地说吧,今日就算没有你师父,我也不会选择你。”
林竹还待要开口,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最烦萧越嫌他小,当他是小孩子,可是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总是用吵架闹别扭来解决,被萧越说中,不甘心又沮丧。
萧越叹口气,继续说:“至于跟你师父之间的事,你就不必纠结了,原本也与你不相干,我信任他,就算他待我好是因为别的原因,也是我自己愿意的,怪不得旁人。”
林竹咬着牙,脸上表情带着一丝鄙视:“你就这么自甘活在别人的影子里,看不起你自己?”
萧越听了好生不痛快,原本想要说点难听的刺一刺林竹,念及这次他对自己的帮忙,便忍了下来,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回答:“没办法,谁让我倾心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