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正是,不过舅舅是路过京城,给您看过病开过方子,又北上了。”
“这么急,竟也不等我吃杯酒再走。”英国公很是失望。
姜采倒是颇有些诧异了。两天前,梁家的四舅舅突然拎着一兜子奇珍异草上门探亲。见了姜采便一把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了一通。直言梁家老太太梦中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才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抓着外祖母便哭诉自己如何如何枉死,如何如何不甘。吓的梁老太太,赶紧撵了最年轻力壮的梁四舅舅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飞奔赶来替她亲眼看看小外孙女。
梁四舅舅见姜采活蹦乱跳,一看诊之后竟然发现姜采自幼便有的心疾莫名痊愈了。当下便双手合十念了阿弥陀佛,提笔便给母亲写信报了平安。
那四舅舅生的俊眉修目,虽不甚俊美,却浑身透着书卷气。可谁知行为举止却十分洒脱自由,与外貌十分不符。且年龄和姜柏大哥哥相仿,不知这位年龄上能做人家爹的英国公,为何会和他如此相投?难道是,英国公的内心里还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少年郎?最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小舅舅不仅是要替祖母来瞧瞧我,更奉了大舅母的命,要去漠北将三表哥抓回去。他说,回程途中,会和三表哥一起来再探望您。”
“你三表哥竟真的去漠北参军了?”英国公眼中带了几分兴味,接过姜采递来的热水,喝下去后,便觉得肚子空空有些饿。又吩咐人去厨房做些吃食来,父女二人热闹的聊起了天。
“是,大舅母前脚刚给三表哥说了亲,还没等两家换了庚帖,他便趁夜背着包袱跑了。抵死不从,就是不娶。说什么大丈夫志在天下,如今漠北战乱,不能安国何以安家。这一走也有数月了。两个月前来了信,说是已经到了漠北,让家里放心。”说到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哥,姜采不自觉的笑了。“听说,说给三表哥的那姑娘,也是出身登州望族,这样下了人家的脸面,大舅舅委实不好做人。大舅母便央着四舅舅趁此次上京的机会,绑也要把她的这个不孝子绑回去给人家认罪。”
他的这段经历,从前也在荣演身上发生过。以心怀天下为由,拒绝父母安排的婚事。其实当初不过是因为心里装着顾昭,二人私定终身罢了。据此推论,梁三表哥也必定是有了一个还未能长相厮守的心上人。
英国公也乐不可支,“说起来,你三表哥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却也该成家立业了。”
姜采自幼在京城长大,对外祖家的兄弟姐妹并不十分熟悉。又说道儿女婚事,委实接不上父亲的话,便只笑笑点头。英国公也觉得,自己和女儿似乎话题跑偏了,于是忙拉了回来,问道,“可派人去将你乳母一家接回府上了?”
姜采一愣,她并没有想到老太太会直接把事情捅给英国公。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让祖母和父亲操心了,妈妈病情太重,眼下若是起身进京,怕是……”说到这,似是十分艰难,难以继续描述。而后又道,“我也求了四舅舅去诊看一番,他说吃几副药稳定一下病情再动身也不迟。”
英国公点头,也很是愧疚,“是爹照顾不周,才累的他们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