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见问,遂一面携了戚氏的手进了院子,一面笑应道:“我只是敬佩周少夫人对小周大人情深意重,为了他,不惜抛下脸面,求到我跟前来了。”
说罢,感叹一回,又接着说道:“周少夫人聪慧机敏,又怎么会想不到,凭借小周大人如今的身份和手里的差事,便是她不来求我这一遭,国公爷也断然不会让他出任何差池的。
“可是,偏偏她还要抹下面子和身段,来求我这一遭,可见是关心则乱,这才失了主张。”
戚氏笑着轻拧了舒予一把,道:“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任凭她如何行事,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只是问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舒予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爽然道:“我知道大嫂问的是什么,不过是惊叹我‘胸襟宽广’,不但不记恨往日她对韩二少夫人之位的惦记,还热心应下此事,帮她这一回罢了。
“可是大嫂方才也瞧见了,周少夫人一心担忧小周大人的安危,为了他,连往日身为首辅嫡孙女的尊贵与骄傲也全都抛开了,那她如今跟我还有什么妨碍?
“更别说,夫君用情专一,忠贞不渝,是轻易不会被人哄了去的。我更嫁无须为这些没影儿的事情白白浪费心气儿了。”
戚氏见舒予毫不羞涩地提及韩彦待她专诚之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拿帕子臊她道:“哟哟哟,瞧这话儿说的,你不害臊,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呢!”
话是这么说,心里对此却颇为羡慕。
韩彦和舒予夫妻两个都是率真爽直的性子,待对方亦是情深意重,更难得的是从不藏着掖着的,让人看着就禁不住高兴羡慕。
哪里像她和韩端似的,虽然说夫妻感情也和睦,但到底日夜守着那些相敬如宾的规矩,不如韩彦和舒予两个纵情恣意。
舒予被戚氏如此打趣,也不生气,嘻嘻笑了笑,又正了脸色,郑重道:“再说了,小周大人是夫君看重提拔的人,偏偏又是孙首辅嫡亲的孙女婿,眼下好不容易周少夫人肯放下身段与咱们和解,我为什么不乐而为之呢?
“总好过为了那些没甚影响的旧事,坏了两家的交情,再误了朝廷大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孙畅音如今深爱着周丘,周丘同样也一心系着孙畅音,虽说周丘不是那等吹吹枕头风就晕头转向的人,但是对孙畅音好的人,他日后总会看在孙畅音的份儿上,亲近一些。
戚氏听舒予这么说,沉思片刻,抬头笑着感叹道:“我日常总说彦弟待你极好,可如今听了你这番话才知道,你也同样知他甚深,一心为着他算计。”
说罢,感叹一声,又道:“今日先是见了周少夫人为了小周大人那样委屈至诚,如今又听闻你对彦弟思虑甚深,方知这世间夫妻要想情浓和睦,不过是一颗心全为着对方着想罢了。”
舒予听戚氏话中颇多感慨,还有些许遗憾,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情由,遂笑着跟她插科打诨道:“那可不是?正如兄长在前头为嫂嫂、恪儿和芸儿娘仨儿遮风挡雨,大嫂则在后院替兄长料理家事,免他担忧一般!”
戚氏知道舒予有心开解她,遂冲她感激一笑,抬手拍了拍舒予的手,豁达笑道:“我知晓你的好意,你不必费心开解我。我明白的,这世间人有千万种,哪儿能有一样的?自然各家夫妻相处也是不同的了。
“你兄长待我虽然比不得彦弟待你那般情深义重的,但是比之这世间的大多数男子,不知道好了千倍万倍。你放心,我是个感恩惜福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别人家眼见着的欢愉,就懊恼赌气,赔上了自己的幸福。
“多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