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想了想,却摇头沉吟道:“只怕也并不妥当。”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舅父的建言向来是不错的……他此次特地举荐了谢之仪担任此事,只怕另有深虑也未可知。若是咱们贸然否决,另外派遣了人过去,只怕也并不妥当。”
说罢,康平帝思索良久,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开口道:“若是把两国议谈的地点定在京城,外祖父和大舅父以为如何?”
韩迁和韩端闻言俱是一愣。
康平帝却已经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这项计谋的好处来。
“若是在辽东议谈,那脱欢必定会依仗草原铁骑之势,未必肯因战败而退让些许;可若是来了京城,那便是由咱们说了算了!到时候,不说占瓦剌多少便宜,至少不会反过来被他们算计了去!
“最重要的是,脱欢来了瓦剌,才能让四方明白,这场战事,是咱们大周,彻底地胜了!”
说到最后,康平帝脸上涌现出坚毅与自豪来,那是一雪前耻后的振奋,是未来可期的豪迈。
韩迁和韩端看着这样的康平帝,都不由地甚怀欣慰,并且油然生出一股子钦佩与豪壮来。
有君如此,是臣工之幸、社稷之福!
言及此处,情到此时,韩迁和韩端又怎么会反驳康平帝?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遂都拱手赞和道:“圣上英明!”
此举不管最后成与不成,都应该按照康平帝所说,尝试一把。
康平帝见韩迁和韩端赞同,便立刻召集朝臣,商议将两国议谈的地点由边境改作京城一事。
孙氏一党如今已经被康平帝或是严惩或是怀柔都梳理了一遍,便是有那心里不服的,也不会在这等大事上当众故意跟康平帝唱反调。
再说了,康平帝的这项提议实在于国有益,众臣又怎么会反驳呢?
是以,此次廷议如预料之中的一般,全数通过。
朝臣所虑者,不过是依照脱欢的性子,只怕他未必会同意。
但也正是韩迁和韩端所想,成与不成的,总要先试一试才好。
身在辽东的韩彦,接到康平帝的回复之后,又是惊讶又是欣慰,不由地连连笑着摇头。
镇国公见了,便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师兄自己看吧。”韩彦笑着将密信递给了镇国公,无奈叹道,“倒难为他竟然敢这么想,真是……”
便如这世间所有看到儿女有所成的父亲一般,口中说着无奈的话,脸上却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之色。
镇国公看罢,亦是惊奇不已,拍手笑赞道:“君上有如此豪迈壮志,实在是我等臣工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