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应该是他的随从。
欣妩颔首施礼,把男人让进屋里,两个随从站在门外。
进了屋,欣妩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这是一张平凡普通的脸,平凡到欣妩甚至怀疑自己下一次不会认出他来。
“您真是屠先生?”欣妩的声音依然在颤抖。
屠卫微笑,他的笑容温暖宽厚,就像街边卖茶汤的大叔。
“姑娘不必怕我,老屠在姑娘面前不敢称先生,姑娘就叫我老屠便是。”
他很谦虚,而且这种谦虚并不显做作,好像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欣妩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屋里只有一张椅子,她请屠卫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
“先生深夜到此,可是要接我离开了吗?”
她仍然称呼他为先生,这一次屠卫并没有纠正。
“姑娘想要离开西安了吗?”
欣妩低下了头,她揉着自己的手,无措而又彷徨。
“姑娘,沈彤也会像你这般低眉垂目局促不安吗?”屠卫问道,声音依然平和,但是欣妩却被吓了一跳。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他笑眯眯地和你说话,也会令你心惊肉跳。
欣妩连忙垂手而立,微微挺直了腰背。
沈彤当然不会这样,从她见到沈彤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有见过沈彤有局促不安的时候。
无论何时何地,沈彤都是神采奕奕。
“她......不是。”欣妩小声说道,她想像沈彤那样说话,可是她做不到。
“既然她不是,那你便也要不是。”这话说得绕口,但是欣妩听懂了。
她吃惊地扬起了头,问道:“你让我模仿她?”
“你原本就是她的替身,何来模仿?你必须要做得和她一模一样才行。”屠卫不再和言悦色,一张平凡的脸陡然冰冷。
“我是她的替身?你也认为我是她的替身?我不是替身,我才是沈彤,我才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欣妩的声音变得尖利高亢,沈彤说她是替身,现在屠卫也这样说,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好,这样才好,你本就应该是这样!”屠卫抚掌大笑。
“你也认为我应该是这样吗?你也认为我才是真正的沈彤,对吗?”欣妩又惊又喜,她从记事起就是沈彤,是那些人说她不是。
“对,你才是真正的沈彤,你本不应如现在这般手无缚鸡之力,早在四年以前,你就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学到一身本事,你会比她更强,更有手段。可是阴差阳错,陶世遗那个废物搞砸了所有的事,我们只好把你留在了野猪岭,留在黄氏身边,委屈你做了黄氏的养女。”
欣妩茫然,她不知道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她和阿娘,不,那不是她的阿娘,只是自称阿娘的女人,她们去了柳家湾,她听到那个女人对黄氏说:“我这女儿也才八岁,就要替您的女儿去死,以后逢到清明中元,还劳烦太太给我们娘俩儿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