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苏长亭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倒,挣扎着睁开眼,“备车,带我去。”
在马车上,苏长亭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苏玉凌自打去苏家大房参加完乔迁之宴后,看到陈欣儿和陈蜜儿的容貌,就信心大增,觉得自己在府城里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也因此她常常去衣料铺和首饰店,想给自己掏一些好东西,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等镇北候从京城回来,她就能让镇北候惊艳一把,瞬间抓住那个男人的心。今日这一去,就看到一块旷古绝伦的美玉摆在铺子里。她也知道家中也不是大富大贵,买不起这样的美玉,但这不妨碍她幻想着镇北候纳了她后将这块美玉送给她。她让掌柜的将玉佩拿下来让她试一试,结果在佩戴的时候绳子一松,玉佩就掉到地上,摔成了几掰。
“姑娘说是那玉佩的绳子松,怪不了她,可掌柜的不讲理,直接就要把姑娘送去官府。姑娘吓坏了,忙叫人回家来报信,太太强撑着病体赶过去了,叫小人来茶园唤老爷回去。”
苏长亭揉着眉心,久久没有说话。
钱旺也不敢再打扰。
他也知道近来茶园出了问题,老爷心烦意乱,太太知道了都不敢再闹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是苏长亭的心腹,二房如今什么情况,他也是清楚的。因着买茶园,现在苏长亭手头上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哪里来三千两赔给别人?
苏长亭到了首饰铺,就看到这铺子有两层楼,内外装潢得很是精美,而且首饰铺外面有人在探头探脑的想看热闹,不过走近几步就被人劝离了。他心里顿时一沉。
在府城呆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府里这地方藏龙卧虎,可不仅仅只有邢知府和陈明生这些人。便是连小小的休宁县都有皇亲国戚和致仕的京官、大官的亲戚,诺大一个府城只会有更多的这种人。而敢在这样的地方开首饰铺的,又岂能是一般人?衙门里的差役和那些小混混可不是吃干饭的,没有背景,都能敲诈得你连铺子都开不下去,更不用说还有一些难缠的夫人、小姐,出了点差错要是没有在中间调停转贺,那就擎等着关门大吉吧。
这样的店铺,可不是他这毫无根基的小老百姓能惹的。
还没进门,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魏氏和苏玉凌眼睛红红的在哭泣,见了苏长亭来,就跟见了救星一般。可让她们失望的是,苏长亭跟对方交涉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赔银子了事。至于银子从哪里来?先打个欠条,三日内交齐,否则到时候不光是苏玉凌,便是苏长亭都得去衙门里走一遭。
而衙门是陈明生的地盘,苏长亭犯了事,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苏长亭哪里敢指望他看在转弯亲戚的份上偏向自己?他只得将苏老太太和魏氏,以及新给林姨娘买的首饰都当了,又派人去向苏长风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才将这笔钱还上。
此时还剩几日就要过年了。茶园的茶树再如何处理也渐渐枯萎,眼看是救不回来了,而休宁是一定得回的,苏长亭想着年后只要苏玉凌顺利成为镇北候的妾氏,再不济就让她嫁给个有钱人家,也能得些聘礼将窟窿补上,这个坎也不是不能过去,心里有希望,这日子就能强撑过去,便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回休宁过年,谁曾想苏世吉却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苏长亭烦躁之极。
他也不是没想过近来一连串的事都是苏玉畹在后面做手脚,但查来查去出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茶园的事怎么都没有头绪,卖玉佩那个首饰铺,也查不到半点与苏玉畹和陈家有关的关系。现在听到苏世吉也出事,他心里跟遭雷劈一般,认定了是苏玉畹捣的鬼。
“小人、小人并不清楚。”随从咽了一口唾沫,很是紧张。
近来老爷性情暴躁,他们这些下人无不胆颤惊心,这个消息他本不想过来通传的,可谁叫他今日来轮值呢?这倒霉的事就到他头上了。
“少爷呢?”
“被、被抬回来了,在后院里,太太叫人请郎中去了。”
苏长亭抬脚就往内院走,随从跟在身后,气都不敢喘。直把他送到二门处,看着他进去了,这才大松一口气,转头对人道:“赶紧,赶紧地去问一问跟少爷出门的小厮,叫他到这儿来,一会儿老爷要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