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旺在跟着苏长亭之前,就是街上的一个小混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要跟徽州府的混混打交道,也是一件极容易的事,从苏长亭那里拿些钱,多跟这些人赌上几把,再请他们喝上几次小酒,大家都称兄道弟的了。他有什么事情托这些人办,只要不是吃牢饭掉脑袋的事,花些小钱,这些人都会拍着胸脯答应帮他办好。所以,不用多大的功夫,他就得到了颜安澜的行踪。
不过得了行踪之后,他就有些发愁,实在是这颜安澜平素里都不大出门,最多也就跟他那位好兄弟沈元嘉在街上逛一逛,到黄记茶庄去坐坐,喝上一杯茶。除此之外,他又不去逛窑子,喝花酒,倒让钱旺没啥空子可钻。
这一日,有个这段时间认识的小混混吴仁问他道:“钱大哥,我看你这整日愁眉苦脸的,到底愁啥子呢?说出来给兄弟听听,没准兄弟这个臭皮匠帮你想想,也能想出个好主意来呢。”
看到这吴仁,钱旺倒是眼睛一亮。
这吴仁虽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为人十分机灵,那颜安澜的行踪,大多数都是他给提供的。这小子在这群混混里以脑子活而出名,颇有些狗头军师的味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没准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他当即半遮半掩地道:“前段时间,我不是让你们帮我打听那位从京城来的颜公子的行踪吗?可能大家都疑惑我要干什么。”
一起喝酒的混混全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钱旺端起小酒盅喝了一口,这才又道:“不瞒大家说,我是想找个机会跟那位颜公子相识,最好能让他知道我的本事,一眼看中我,把我收归他的门下。”
吴仁抬起他那精明的小眼睛,疑惑在问道:“钱大哥好好的良民不做,怎么想着去给人做奴才呢?做奴才有什么好?”
众混混都点点头。
钱旺此番出来打探消息,用的就是良民的身份,并不提苏家和苏长亭,所以吴仁才有此一说。
他笑道:“谁说收归门下就是做奴才?也有做帮佣,做门人、客卿的。而且我去投奔他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去京城办点事。这事儿,又不是我无权无势无钱的小老百姓能办的,需得借助高门大户。那颜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跟沈家大公子在一起称兄道弟的,那在京城也不可能是无名小卒。我投奔于他,到时候有功了再求他帮我办一点事,想来更容易成功一些。”
他虽没说什么事,但这些小混混整日没事到茶楼里听书,听了满脑子的爱恨情仇,很容易就想成了这位钱大哥有什么血海深仇要报,便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吴仁没有再问下去,端起茶盅道:“来,钱大哥,只要有心,这天底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兄弟我祝你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众混混也一哄而起,跟着说起祝福的话来。
钱旺听到吴仁话里有话,心里一喜,知道此时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遂不再提及此事,跟大家喝起酒来。
待酒足饭饱,混混们腆着肚子打着酒嗝离去,那吴仁特意留到了最后,在门外打了个转,又回转来,对钱旺道:“钱大哥,我倒有个好主意。”
钱旺心道果然,急问道:“什么主意?”
吴仁在桌旁坐了下来,却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