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辰垂眸思量片刻,夹了她最爱吃的虾糜鱼糜,在水里汆的嫩嫩的,沾一点鲜美的油醋汁,简直美味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萧明姝平日里吃这个的时候,总是小口小口吃的认真无比,虔诚的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工作。
可今日,楼辰把汆好的鱼糜放在她盘中,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却是望着离她远的鸡肉辣子,默默发呆。
楼辰断然不会以为她是想吃那个鸡肉辣子。
她不怎么食辣,倒也不是不喜欢,是她的体质受不得那上火的。
楼辰眼眸轻垂,她在为纪文担心,担心到饭都吃不下。
他难以抑制的吃醋。
尽管他知道,萧明姝对纪文的感情,可能不是一般的男女之情……但即便如此,也叫他浑身难受。
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怎么能在他身边,如此无遮无拦的担心着别的男人?
不对,这说法儿不对,难道他希望她有遮拦的惦记?
楼辰无奈的吐了口气,他说不清自己。
“纪文哥哥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他即便自己有事耽搁了,不能回来,也会派个小厮回来说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萧明姝撅着嘴说道,“小时候我们淘气,每次都是纪文哥哥站出来帮我们收拾残局,从来都是我们惹祸,他来背锅。”
楼辰看着女孩子殷红的嘴唇,一动一动的,说的全都是关于她和另一个男人相处的过往。
他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他没说话,但满屋子都是一股醋酸味儿。
“糖糖!”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两人正相对无言,傅锦荣从院子里跑来。
“纪文到现在也没回来,他带出去了三个人,一个也没派回来!他……他不会遇见什么事儿了吧?”傅锦荣站在门口说道。
萧明姝还没说话,傅胖低头看见她面前的食案,满桌珍馐,丰盛至极。
有些菜式像是他们在南郡见过的,那些菜蔬也是从南郡专程送过来的吧?
最刺眼的倒不是满桌子丰盛的饮食,而是萧明姝坐在楼辰的身边。
楼辰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枕囊上,另一手拿着筷子,夹了鱼滑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从他的角度看去,萧明姝就像坐在了楼辰的怀抱里一样。
傅锦荣隐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在此时爆发了!
“糖糖!纪文为了你,才偷偷来到此地!他为了你才要去找韩将军!现在,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你非但不为他担心,还……还……”
傅锦荣一面说,一面狠狠的瞪了楼辰一眼。
楼辰的脸色已经彻底的沉了下去,他搁了筷子,抬眼淡淡看着傅胖,“纪文做什么,是因为他自己想做,没人逼他做。做得好,是他本事大,做不好,是时不与他,怪得到宁馨儿头上吗?”
楼辰一点儿不想说,萧明姝其实正在为那纪文担心,担心的连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都吃不下了。
一个好男人,称职的男人,最最基本的要求,不就是让他所爱的人,可以心中坦荡平安,不用为他提心吊胆吗?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谈什么喜欢?
楼辰心里不屑至极,却不愿在萧明姝面前过早露出他尖锐的棱角。
傅锦荣气呼呼的看着食案后头的两人,胸膛一起一伏的,“我不是问你,我是问糖糖,你究竟知不知道,他为何来晏城?你知道他来找谁吗?你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风险吗?”
萧明姝原本没吃东西,但听到这儿,她却拿起了筷子,低着头,把楼辰放在她面前白玉盘中的鱼滑虾滑,都一块块吃的干干净净。
她细嚼慢咽,吃的很认真。
傅胖在外瞪眼无语。
萧明姝淡淡反问,“他为什么,冒何风险,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