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干的?”傅云杰愤然,“谁把傅东临逼回了傅家?”
马车里传出低冷的讽笑,“怎么,还没听明白?”
依着傅云杰的脑子,委实没听明白,毕竟他这一门心思都在吃喝玩乐的人,哪里知道“思考”是什么东西,揉着腰好半晌,傅云杰也没想明白其中的所以然。
“有人是想瞧瞧的处置了傅东临,可没想到傅东临反其道而行,将自个送到了傅家人的面前,可到了傅家总不能直说是来报仇的吧?那咱们就现实点,身为傅家的嫡长子,傅东临有资格继承傅家的家产,而你这个庶子,怕是要靠边站了!”马车里的人,字字诛心,句句带血。
傅云杰眼皮子直跳,那自己的债怎么办?
“当然,你怕是连傅家的庶子都算不上了,你是你母亲和她那个女干夫所作的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会逐渐失去傅家的庇护,渐渐的变得一无所有。”
傅云杰切齿,面色全变了,“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傅正柏的儿子,是傅东临这个混账东西,是他胡言乱语,疯狗乱咬人罢了!”
“你的确不是!”马车里的人冷笑,“但……只要傅东临闭嘴,你就还是傅家的二公子,毕竟傅东临这个嫡长子,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傅云杰骇然愣在原地,是这个理儿。
“杀了傅东临,你就不用去求靳月那个贱人了,想想你外头的那些债,想想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傅九卿先天不足,怕是活不长久,只要傅东临死了,你到时候熬……也能把傅九卿熬死,剩下一个靳月又有何惧?妇道人家罢了,不成气候。”车内的人循循善诱。
傅云杰把心一横,“我考虑一下。”
毕竟这是杀人,不是杀鸡宰羊,闹不好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一起搭上。
“好好考虑吧,但最好不要太久,谁都等得起,傅东临等不起,他还等着傅正柏,把你赶出去呢!”马车渐行渐远,地上留着一个荷包,“不闹得傅家妻离子散,傅东临是不会罢休的。生不如死的惩罚,远胜过一死百了!”
傅云杰徐徐走出巷子,赵福慧当即凑上来,“如何?可给你别的法子?”
叹口气,傅云杰掂量着手中的荷包,“你先回去,让老三盯着府里的人,尤其是我爹!然后,你再去一趟后院,问问我娘……”
赵福慧心神一震,“你真的相信傅东临那些话,觉得自己不是傅家的儿子?”
“不管信不信,总归要先堵住我娘的嘴,否则这话从她嘴里冒出来,我就死定了!”傅云杰还不算太笨,知道先堵住源头。
谁的话都没有柳姨娘的话,可信度更高,一旦柳姨娘承认,那么……什么都完了!
“好!”赵福慧连连点头,极力支持,想来也是,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在这上头,能不齐心?
眼见着赵福慧离开,傅云杰又开始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照做?要不要杀了傅东临?杀?或者不杀?事已至此,似乎由不得他选。
把心一横,傅云杰扶着腰疾步离开。
云福客栈。
傅东临依旧坐在木轮车上,掌心里捏着一封信,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上头不过寥寥数语。
“主子?”戴着面具的女子,躬身行礼,“需不需要奴婢……”
傅东临摩挲着手中的信件,终是递给了她,“烧了吧!”
“是!”女子恭敬的接过,“外头的人还没联系上,也可能……联系不上了!”
城内的隐秘暗哨都被连锅端了,只怕城外的也不例外,只是一夜间的功夫,这些人就内外联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内外一次性缴清,若不是傅东临反应速度够快,只怕现在……也是网中之鱼,在劫难逃。
狠狠闭了闭眼,傅东临知道,眼下他别无选择,之前他搅得傅家,家宅不宁,想让傅家的人都陷在恐慌之中,生不如死的活着,就像是猫捉老鼠,吃掉之前总要把玩一阵,逗弄傻子一般的戏耍。
可现在呢?
他后悔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信,丢进火盆里,蓝色的火焰瞬时窜起,将那白纸黑字湮灭于火光之中,风吹起灰烬,终是消散于空气中,了然于无形。
女子垂眸,隐约可见上头写着的三个字:傅云杰!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傅云杰还真的去找了人,左不过赵福慧还是留了一手,万一傅云杰真的没用了,自己的嫁妆还是要留着生活的,是以只拿出了一小部分嫁妆,至于傅云杰要做什么,赵福慧始终没问出来。
当然,这点点钱是绝对不可能去找离魂阁的,连江湖上的高手亦不可能接手,杀人这档子事,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傅云杰只找到了几个混子。
打算,今夜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