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阵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替代的,副将捏了一把冷汗,俨然骑虎难下。
戳穿小桐,动摇军心;包庇小桐,万一这跟屁桐将整个大军带进、阴、沟里翻船,那可如何是好?
小桐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有那么一瞬,副将心神一震,只觉得平素不中用的跟屁桐,仿佛换了一个人。
换言之,颇有几分主将之姿。
伸手,轻轻抚着马的鬃毛,小桐弯腰伏在马耳处低语,“虽然我不是你真的主人,但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不要发脾气,知道吗?小乖乖!”
“你确定?”副将眉心紧蹙,“要是、要是被人看出来……”
战鼓擂起,哪里还有心思在这儿,预想后果。
声声战鼓,震耳欲聋。
前方战事如何,小桐如何能瞒过军士,靳丰年全然不知。
瞧着床榻上昏迷不行的慕容安,靳丰年重新解开了他胳膊上的绷带,箭伤的位置已经发红发肿,有些许溃烂生脓之态,内里包裹着的血色,隐隐透着黑沉之色。
“这丫头的眼睛,是真的毒,装傻充愣的本事,也是真的高!”靳丰年从怀中取出膏药,转而又去取了烛火和刀片。
小桐给慕容安喝下的不是什么迷魂药,而是麻沸散。
烧红的刀片,重新割开伤口,诡异的脓水快速涌出,悉数被靳丰年的帕子兜住,转而丢在水盆里。
血色在水中漾开,泛着些许难闻的恶臭。
靳丰年嗤冷的啐了一句,“卑鄙!”
待重新处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好伤口,靳丰年仔细的为慕容安掖好被角,轻轻拭去自己额角的薄汗,里面的脓水不会轻易的化去,得及时抽出,及时上药。
如此反复,反复如此。
这伤不在于毒性强烈,而是麻烦,稍疏忽大意,整条胳膊都会溃烂。
悄悄的将水盆端出去,将脓水倒掉,待靳丰年端着干净的水盆回来,前方的战鼓似乎愈发响亮了些,伴随着远远扬起的漫天尘烟,双方应该开始短兵交接了。
“这丫头,倒是有些……”靳丰年顾自呢喃。
进了帐子,瞧着依旧双眸紧闭的慕容安,靳丰年有些犹豫。
“这条路,不好走!”他虽然孤寡家人一个,但也知道,情爱这东西,要命的时候是真的要命,别看慕容安温文儒雅,斯文有礼,可这骨子里的执拗与倔强,丝毫不比靳月少。
两兄妹是一个爹妈生的,脾性自然也是一模一样。
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一旦动情,死生相付。
“希望你得人真心相待,又怕你吃月儿吃过的亏。”靳丰年坐在床沿,满面愁人。
沙场上,短兵交接,生死一念。
谁都没有退缩,也不会退缩,这就是将士的命运,注定在这片热爱的土地上,洒下自己的血和泪,听那些风声掠过耳畔,宛若家中父母妻儿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