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达又道:“如今千乘王势大,昌平王却得民心,两者相制衡,太后娘娘暂时是安全了。只是国孝之期一过,两位王爷的婚事提上议程,那时,谁个跟他们联了姻,自跟他们结成一党,因此太后娘娘定要作好准备。他们的王妃,须得在忠心于太后娘娘的大臣府中选取。”
“若刻意安排,只怕他们不愿,反坏了事。”王倾君若有所思。
王允达笑道:“年节时分,那些诰命夫人自会带了小姐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只稍作安排,到时自然事半功倍。”
“也是。”王倾君笑道:“因是国孝,且国事繁忙,他们除了上朝,也极少出宫,更没机会多多接触女子,若是安排妥当,他们正当好年华,自会慕淑女。”
陈文安这阵子除了朝政,却是忙着考察王应物,开玩笑,这人要成为孩子们的舅舅,焉能不好好考察?
王应物在宫中住了数日,行事举止说话等,并无差错。陈文安也不得不承认,王应物年纪虽不大,看着却有前途。他考虑了再考虑,这才去见王倾君,提出自己的意见。
“待过继到我父亲名下,便送他到福州少林寺学武,然后到军中历练,待十六岁再回来?”王倾君看向陈文安,“可他文质彬彬,是一个读书的料呀!”
“皇上和安阳王还小,身边最需要的,是掌兵之人。”陈文安严肃道:“王应物才十岁,一旦成为你的弟弟,便是皇上和安阳王的舅舅,在这京城中,反易被人利用。送他出去学武历练,远离京城是非,才能更快成才。将来回京,一来,他已长大,晓得分辨是非,不容易被人拉拢;二来,一旦有需要,他能马上掌兵出战,帮皇上守住江山。至于读书,也可以一边学武一边读书的。到时派一位老师跟着他就是。”
王倾君看着陈文安,有一瞬间的迷惑,这人似乎很体贴,所思所言,全是为小喜和小乐着想。难道他真是小喜和小乐的……。不会,不会,自己绝不是那样的人。
王氏族长再次进宫时,便接走了王应物。没多久,王应物正式过继到王启名下,当了嗣子。
陈文安也在十二月底,正式归宗认祖,只是在改姓一事上,他不肯直接改为唐文安,只说陈家养育他近二十年,不敢忘掉这个恩情。最后,在族谱上写上他的姓名,唐陈文安。姓唐,名陈文安。
众人私下喊他,便还是喊陈文安。
驿馆中,木达将军皱眉道:“王倾君帮唐天致洗清冤屈后,朝臣归心,臣服于她?现钦天监也择了吉日,已让陈文安正式归宗认祖,改姓唐?”
“正是。多格公主一句话,使人疑心皇天喜和唐天乐的血脉,他们瞬间陷入险地,危在旦夕。没料到后来会证实陈文安是天家血脉,间接证实了唐天喜和唐天乐也是天家血脉,这样一来,王倾君这个太后的位置,自是坐得更稳当了。现下更好了,王倾君帮唐天致洗清了冤屈,唐天致誓必站在她这一边,短期内也不会起异心。王倾君身边有陈文安和唐天致助着,我们再想搅浑水,自不容易。”
一名谋士说着,又劝木达将军道:“将军既然来唐,总要有所收获。现王倾君得势,再招惹不得,不若着意结好?”
“怎么结好法?”
“她身边一位名唤葡萄的侍女颇为娇憨可人,将军不若求娶她为侧室,以示唐蕃两国永好之意。”
“说的有道理。”木达将军一笑,不过一位侍女,王倾君定然会答应。
王倾君不知道木达在打葡萄的主意,只有些犹豫,和葡萄道:“要不要请千乘王再吹吹萧呢?那一晚听完他的萧声后,好像记起了什么,只是抓不实。”
葡萄却是爽直,直接去见唐文安,禀道:“王爷,我们主子听了王爷的萧声后,似是有所触动,记起了一点儿往事,若可能,还请王爷过去时,再吹奏一曲。”
“记起了什么事?”陈文安一喜,看向葡萄。
葡萄见陈文安露出期待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答道:“记起我们老将军当年也爱吹萧,也吹过那首曲子,别的便记不起了。”
“既然能记起老将军,别的,自然会一样一样记起来的。”陈文安有些小兴奋,只掩盖了下去,笑道:“她既然爱听我吹奏,我今晚过去,再为她吹一曲。”
待用过晚膳,陈文安便持萧进了玉阶殿,一时示意众人退下去,葡萄会意,扯了扯叶素素和莫嬷嬷,抱着唐天喜和唐天乐退了下去。
殿内萧声响起时,葡萄暗暗祝愿,希望王倾君记起前事。
王倾君托腮听着萧声,思绪飘荡,脑中有碎片,却没法拼凑成形。
陈文安边吹边走近王倾君,萧声转为轻柔,如轻语似细诉,无尽柔情。
王倾君被萧声所迷,抬眼看着陈文安,有些迷惑。
陈文安放下了洞萧,伸出手抚在王倾君头上,缓缓俯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