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慎刑司,薛宏飞一屁股坐在了正堂椅子上。
想起刚才梁公公说的话,按例确实如此,画押三日便可结案,如果拒不画押便延至七日。其实这后面还有最后半句:再拒就要重审。
可是这慎刑司是何地?所有律例条文,在这里通通都是狗屁!
他薛宏飞三个字才是慎刑司里活生生的律例条文,从来都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哼,有我薛宏飞在,什么时候拖到第七日过?”
以往那些拒不画押的人,还没熬到上第三种刑具,就已一命呜呼了。
但这一回,还不是不能为所欲为这么简单。
要是自己牢里的这两人,再给他们上刑的话,万一让梁公公知道了,真要提出重审,那就麻烦了。
可是他们如果一直不画押,又要如何结案呢?
现在留给自己的,就只有五日时间了。
牢门打开的时候,小润子正在给一直躺在地上的袁恩泥喂水,一边端着碗,一边把他嘴角边上流下来的水轻轻地擦掉。
袁恩泥的伤很重,刚才还发现他的额头有些烫,还说了不少糊话。
一看是薛宏飞进来了,小润子没有停下手,冷静说道,“要打要杀,请便吧。”
薛宏飞站在牢门口,鼓起了掌,“好一幕兄友弟恭的画面,真是感人至深啊,只可惜他活不长了吧。”
不见搭理,薛宏飞指了指手里抱着的两个黑色药罐子,“我这里有两罐药,一个外服一个内用,专门治他这伤。”
小润子终于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
“你是怕我在药里做手脚?我要真想弄死你们,直接往你们喝的水里投毒就行了,何必还要我亲自过来一趟这么麻烦呢?”
见小润子的神色有所松动,薛宏飞拍了拍药罐子,“这可是宫里的太医专门配备的上等金创药。”
小润子不知道这个薛宏飞又想作什么妖蛾子,但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先救袁恩泥要紧。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薛公公了。”他刚伸出手去,薛宏飞却迅速退了一步,将手缩了回去。
“这么好的药,当然不能白给你们。”
“你说,要怎么样?”
“我呢,是个公平的人,你何时画押,我便何时给你,怎么样?”
小润子愣住了。
画押,就意味着认罪,一旦盖棺定论,一切冤屈就再无辩解的可能。
“我这可不是在逼你啊,接不接受全凭你自己的意愿,省得有人以后说我刑讯逼供。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让差役来叫我一声,我就在正堂,随时恭候。”
说完,薛宏飞就急急地退了出去,差役重新上来锁门。
小润子微微抬起头,“拿来吧。”
“拿什么?”薛宏飞站在牢外,捂着鼻子问。
“笔,还有我们两个人的供纸,都拿来吧。”
薛宏飞瞬间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
接过供纸、笔、两罐药,小润子站到了牢门口说道,“袁恩泥现在这样子,暂且还签不了字,如果你拿来的药真的管用,那等他清醒一些,不用你说,我也会说服他让他签的,他的脾气你也领教过,只有我才能劝得动他。”
薛宏飞笑了,“这药你尽管放心用,不瞒你说,我可是做过试验的,当真百试百灵,从前有个人啊,肉都被抽烂了,只涂了十日,立马好转了。”
“这两张供纸先放在我这里,等我们签完后,你再一并拿走,到时候我们绝无二话,任凭你处置。”